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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启民应该是颇费了一番功夫才说服了母亲, 他不想节外生枝。

他是父亲的嫡长子,但无论父亲还是母亲,都不止他一个儿子, 如果他出了事,夫妻俩都有退路,而他没有!

这次的事情也算是给了他一个教训,以后要做类似的事, 一定要更加小心。

如今魏启民只想将这件事情处理好,所以,顾秋实带着三冬到了上马车的地方, 站在那里的是府里的孔管事。

偌大的魏府, 十多个管事,别人不知,谭二却知道, 这位孔管事往日里就对魏启民的事情特别殷勤。

这么说吧,等上头的长辈没了, 兄弟分家, 二老爷要带着一整房的人搬出去住, 但等他年老之后,又会选择让自己的嫡长子成绩家业。也就是说,魏启民以后同样会是一家之主。只不过他以后掌的家远远比不上魏府而已。

但话又说回来了, 大房势弱,大老爷不太成器,长房嫡公子又爱生病,一到冬天都不敢出门, 但凡吹了冷风,又要养上好久。

如果二老爷踩了狗屎运得了魏府家主之位, 那魏启民的前程就大了去了。

“麻烦孔管事了。”顾秋实看到孔管事,心知事情稳了九成。

三冬是个姑娘家,最好别与两个大男人挤一个车厢……农家出生的姑娘没有这些避讳,但大户人家,这就是不成,哪怕三冬只是个丫鬟,真一起坐了,对三冬的名声有影响。

于是,顾秋实又掏了银子,给三冬另找了马车。

为这耽误了一点时间,不过,也在半个时辰之内到了衙门。

孔管事还带着一个二夫人的小章,当初就是她作主买的兄妹俩,加上管事作证,前后不过一刻钟,三冬的卖身契被废,衙门那边,给她恢复了良籍。

按照规矩,被卖身的姑娘恢复良籍后,若是没有特别的要求,会将户籍挂回亲生父亲那里。

顾秋实当然不会再任由谭利民拿捏三冬,主动提出三冬即将有院子,到时会挂在她自己的院子名下。

“最多半月之内,这户籍的事必须要落实,否则,就会主动归回谭家。”

出门后,顾秋实心里有点怒,他不喜欢繁琐,魏启民明明答应了会给院子,今天却不给孔管事带来,在顾秋实看来,这就是在刻意为难。如果带上房契,一起就办完了,多好?

心里不高兴,顾秋实面上却没显露,不急着回府,先是带着三冬去酒楼里吃了一顿庆祝,然后又给她开了个雅间。

“三妹,你就在这里等我,这期间哪儿也别去。最多明日,我就会带着房契来找你。”

三冬能够恢复良籍,心里已经很满意。看到哥哥这样,她莫名开始心慌:“哥,我这边不着急,如果不行就算了,千万千万别把主子逼急了。”

“放心吧!”顾秋实找了马车赶回府里,直接去魏启民的院子求见。

此时魏启民也很不耐烦,因为随金正在问他关于谭二成亲后的住处要怎么安排,是直接给个院子让谭二自己准备,还是由他们的人将院子里的红绸挂好。如果他们准备,那还得开库房。

因为芬芳,魏启民险些倒了大霉,他虽喜欢这个女人,但……心里有点膈应。

他在每个女人身上都不愿意太费心思,最好是给银子就行。

但再烦躁,就差临门一脚就能解决这个麻烦……谭二实在太不懂事,既然答应了要成亲,总该拿出个新郎官的态度,结果,什么都不管,明儿就是喜日子了,连院子都不去看,更别提装扮了。魏启民再怒,也只能妥协:“你们去收拾,别弄得太差,好歹让人看得过眼。在别人眼里,耳朵可是不顾她有夫之妇的身份也要与之苟且,得让外人认为,耳朵对这门婚事很上心。”

随金立刻答应下来,一转身,就看到了谭二站在门口。他瞬间头皮一麻,不是怎的,在谭二出事后,每一次谭二和主子见面,他都提着一颗心。

主要是,谭二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再小心翼翼讨好主子,也不怕惹主子生气。

主子生气了,他的日子就不会好过。

“耳朵,你妹妹的事办完了吗?”

顾秋实颔首:“恢复了良籍,但因为没有住处,这户籍要落回谭家去……我那亲爹是个畜生,再让我妹妹回去,那和留在魏府没什么区别。所以我想来问问公子,您承诺过的宅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名。我这边很着急……三冬的事情办不好,我大概没有心思成亲,明儿要是有什么不妥当,还请公子多担待。”

这是威胁!

魏启民脸色都气青了:“谭二!你找死!”

“反正活着也过不好,让我死了也行。”顾秋实一脸的无所谓。

魏启民:“……”

他越想越气,狠狠一巴掌拍在桌上。

随金看得胆战心惊,想要劝谭二赶紧说句软话,却又明白谭二不会听他的。

“主子息怒!”

魏启民冷笑一声,到底还是进屋去掏出了一张契书:“给!”

契书是落在一个叫张江的人名下,顾秋实隐约记得,这似乎是个卖点心的东家,和魏启民的关系……大概就是张江的妻子经常去魏启民安排好的院子过夜。

顾秋实提醒:“那我可去找这位张江了啊。若是不成,让我白跑一趟,明儿就真的不会有新郎出现。”

魏启民大怒:“你跟谁你啊我的?你的规矩呢?”

顾秋实转身就走。

身后的屋中传来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还有随金小心翼翼的说话声。

顾秋实当真去找了那个东家,张江明显提前得到了消息,一脸的不高兴,却还是跟着去了衙门一趟。

去衙门的路上,顾秋实接上了三冬一起。

事情很顺利办了下来。

律法规定,卖身为奴者不得有自己的私产,谭二如今还是魏府的下人,他是不能有宅子和铺子的。

三冬没想到哥哥真的办成了,她心里其实很怕。在魏府十多年,就没见过哪个下人跑去威胁主子后还能得以善终。

改契书时,三冬没有丝毫高兴,还险些哭了出来。走出衙门与张江分别后,她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好半晌才能颤着声音说话。

“哥,你要是没能赎身出来,我拼着这条命不要,也一定帮你讨个公道。还有……我在家里等你,以后我出嫁了,你就在这院子里成亲……我不相信那个叫芬芳的能得公子宠爱一辈子。”

只要芬芳失宠,哥哥就有了摆脱这个女人的机会。

当然了,这很难,魏启民勾搭了那么多的有夫之妇,芬芳是第一个敢把这事闹到公堂上的女人,也是第一个闹了事还能得魏启民另眼相待的女子。

这种人,失宠之后除非她自己愿意放弃纠缠魏启民主动离开,否则,哥哥都很难脱身。

顾秋实看她哭成这样,笑着道:“放心吧,我不会出事的。”

他并不是把人送到地方就离开,还跑去中人那里买了一对母女,此外还有俩会武的丫鬟,让她们陪着三冬,这才回了魏府。

等他回到府里,天色已晚,魏府的夜晚不是漆黑一片,至少几条大路上都亮如白昼。

顾秋实回到他来时睡的那间小屋,刚进门不久,随金就来了。

“耳朵欸,你可算是回来了。主子问了你好几次了,再不回来,主子又要发脾气。话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是真敢啊!”

顾秋实对他的态度很是冷淡:“有话赶紧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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