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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翠云关好房门, 坐在了吴志富旁边,用手捂着脸哭。

“你不要怪我,我真的是没办法了, 所有的坏事都是你做的,但是……铁柱怪的是我,我也想明白了,只要有你在, 他就不会帮我的忙。”

吴志富眼睛瞪圆,眼神恨极。

何翠云对上这样的眼神,心里真的特别害怕, 她伸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你不要这样看我, 几个孩子是我生的,我一定会照顾好他们。如果我能回到冯家,或者是铁柱愿意照顾我的话, 我会想法子劝铁柱送双胞胎读书。你不要恨我,我没有对不起你, 是你害我, 你毁我一生, 是你对不起我。”

她越说越激动,捂着吴志富眼睛的手越来越重。

虽然没有捂着口鼻,但吴志富喉咙里都是血, 根本喘不过气来,他张大了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但整张脸还是渐渐被憋得青紫。

“不要怪我……呜呜呜……你不要怪我……如果不是你当年骗了我的感情, 骗了我的清白身子,我不会落到如今地步, 也不会这样对你。吴志富,你毁了我,毁了铁柱的爹,是你该死!”

何翠云哭了许久,口中念念有词,不知道过了多久,床上的人已经无声无息,她吓一跳,又开始哭。

直到一个时辰之后,她才冷静了下来,确定院子里无人,她出门后去厨房烧了热水,足足用了三盆热水,才将吴志富浑身上下擦洗干净。

主要是他吐出来的那些黑血,全部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原本父子三人睡一个屋,母女两人睡一房,但吴志富已经出事,何翠云早早跟儿女约定好,今晚上她要陪着吴志富。

至于姐弟三人怎么住,男女有别,女儿都已九岁,这时已经不适合再同住一房。何翠云给了双胞胎一把铜板,让他们去街上找个客栈。

双胞胎住过一两次客栈,还觉得挺新奇,也没有多问,更没强求和父亲一起住,欢欢喜喜就走了。

一直到第二天的早上,何翠云尖叫一声引来了女儿。

双胞胎昨天晚上住在客栈,这会儿还没起,院子里只有吴俏丽。

吴俏丽奔进双亲住的屋子,看见母亲趴在床上哭得肝肠寸断。而父亲……那脸色很不对劲。

九岁的吴俏丽没有看见过死人,她有些被吓着了。

“娘,爹怎么了?是不是要请大夫?”

何翠云点点头:“俏丽,快!你跑着去,千万不要在路上耽搁,请大夫快点过来。”

吴志富头一日就死了,浑身都已僵硬。就是神仙,怕是也救不回来。

大夫一看他的脸色就摇头:“不行了,什么时候发现的?”

何翠云怕被人看出端倪,蹲坐在床前,从头到尾不肯抬头:“我早上睡醒,先去了茅房,还去厨房忙了半天,这屋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我觉察到不对劲来喊人,这才发现他的脸色变了……”

大夫解开了吴志富身上的衣衫,又细细查看过一遍:“好像是中毒。”

何翠云大惊失色:“不会的!他和我们一起吃住,就是喝点药……对了,药渣还在。”

她手软脚软,跌跌撞撞出门跑到厨房里,端了早已准备好的药渣过来。

大夫细看了看,没发现端倪:“应该是吃了相克的药物,他都吃了些什么?”

何翠云掰着手指数了半天。

大夫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不是这些,他有没有去买东西吃?”

何翠云哭着摇头。

大夫叹气:“也可能是猝死,你节哀。”

至于这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大夫无意探查,如果有人觉得他的死有异,可以去报衙门。但是,凭着一句尸首就要查出这人是中了什么毒导致的死亡是很难的事,除非衙门的人出面查这一家子各自的行踪,看他们最近有没有买不好的药材。

何翠云哇一声哭了出来。

双胞胎赶回,得知父亲不在,姐弟三人一时间慌得六神无主,他们什么也做不了,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守在母亲旁边不停地出声安慰。

吴家夫妻把儿子赶出门,是希望儿子带着妻儿在外头好好过日子,而不是把让逼死。

吴志富死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不能瞒着吴家。

一家子才搬到镇上,没有几个熟人。但也还是有好心人跑了吴家村和下山村报信,甚至还有人从下山村回来时顺便去了洛水村冯家。

无论如何,吴志富到底是在冯家住了十年,做了冯铁柱十年继父。

只要没有反目成仇,冯铁柱都该出面吊唁一二。

顾秋实听说人没了,特别意外。

吴志富受的伤,不是他动的手,不过,他有发现吴志富受伤时冯父的行踪成迷。

那伤多半是冯父干的。

就吴志富干的那些缺德事,挨一顿打也活该。

同处一屋檐下十年,吴志富是害了冯父,但这件事只是传言,毕竟没有证据嘛。

冯父不想去送吴志富最后一程,但却想看他的笑话,于是,他也去了。

当下的人对于别人在自家办丧事有些忌讳,甚至那人死在自家的房子里,就已经影响了房子的租金。

原本那两个小破屋就没人租,如今更租不掉了。

值得一提的是,吴家老两口白发人寿黑发人,真的特别伤心。二老哭到肝肠寸断,期间还晕厥了一次。

他们把儿子撵出门是想让儿子好好过日子,如今人没了,两人心里的那些怨气瞬间烟消云散,还主动找了人想将儿子抬回家里办后事。

吴志富的灵堂是摆在吴家的。

镇上院子的东家都想要去吴家闹事,这人死在他的房子里了,影响了他的租金,吴家必须要给出赔偿。

吴婆子最疼小儿子,不想在小儿子的丧事上吵架,主动说了会给东家一个交代。但必须得在人下葬之后。

东家不满,但还是接受了。

跑到别人红白喜事上吵架,固然能要到满意的答复,但干这种事情缺德。

为了点小钱缺大德,不划算嘛。

顾秋实到吴家时,院子里已经有许多人灵堂摆了起来,双胞胎和两个堂哥跪在最前面,吴俏丽和堂姐妹跪在后面。

乍一看,这丧事办得似模似样。

何翠云形容枯槁,整个人瘦了一圈,看着特别憔悴,她就那么跪在堂前,仿佛魂已经飞了。

凡是知情人,都知道何翠云对吴志富的感情有多深……虽然这份感情很让人鄙夷,但吴志富这一死,她绝对会大受打击。

家中有丧,但凡是很亲近的亲戚上门,家中晚辈都要去门口跪迎。

冯铁柱是双胞胎的亲大哥,也算是一门正经亲戚,两人到了门口,双胞胎急急从屋中冲出,跪在了大门口。

冯父是个讲道理的人,也不会迁怒旁人,得罪他的人是吴志富,这几个孩子年纪还小,应该是无辜的。因此,他没有针对兄弟俩,还伸手扶了一把。

因为父子俩的到来,院子里众人都议论纷纷。

吴婆子眼睛都哭肿了,也到了门口,和冯父寒暄了一句,目光落到顾秋实身上:“铁柱,你是大哥,该照顾小单和小双。以后他们可就指着你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果顾秋实应承了下来。以后双胞胎但凡有事情求上门,他就必须得给个说法,多少都得帮上一帮。

冯铁柱对于底下的弟弟妹妹没什么感情,他那些年被这姐弟三人折腾得够呛。这么说吧,夫妻俩不爱管孩子,大多数时候都把孩子交给他。

而孩子都活泼好动,年纪又小,难免就有磕磕碰碰,但凡孩子摔了或者是伤了,夫妻俩不说孩子不懂事,只找冯铁柱,骂他带孩子不尽心。

如果夫妻俩对冯铁柱耐心细心,冯铁柱对于带弟弟妹妹这件事也不会抵触。这人就怕对比,夫妻俩对姐弟三人捧在手心,对冯铁柱张口就骂,他心里能平衡才怪。

当然了,到底是同母所生,冯铁柱对于弟弟妹妹不怎么喜欢,甚至有点淡淡的讨厌。但如果姐弟三人遇上了活不下去的难处,他在有余力可以帮忙的时候,也不会置之不理。

但是,他愿意帮忙是一回事,被人逼着帮又是另一回事。

顾秋实看着吴婆子,半晌不说话,直把人看到心虚低头,这才出声:“我和吴志富之间有许多的恩怨,今日这么多人,你别逼我跟你掰扯。”

冯父也道:“上次我在河边遇上了蛮牛,你知道蛮牛吗?就是当初故意当着我的面说何翠云不检点,又刚好带了一把匕首被我看见,然后被我一怒之下抢了匕首捅伤,害我蹲了十年大牢的罪魁祸首……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吴志富的所作所为,旁人不知,吴婆子却是清楚的。

一开始吴志富和何翠云好上,两人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吴婆子还欢喜着大儿媳妇要进门,心里盘算着怎么压低聘礼,结果,一转头就听说何家那边根本就不答应这门婚事,甚至都不愿意让儿子进门,压根不给和吴家谈婚论嫁的机会。

吴婆子当场很生气,没几天就听说何翠云定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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