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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太强烈的痛感,他身上都是被逼出来的冷汗,此时夜风吹着,额头不免一阵阵发紧,看到她跑近了,几乎是反射性地把帽子戴上,遮住了满额头的汗和浸湿的黑色短发。

“我一直不敢上去,怕你们还在拍戏。可刚才看见好多人都搬着东西下来了,你和谢斌都没下来,还以为你早就回去了呢,”初见边说着,边龇牙咧嘴苦笑,轻声补充,“腿麻了……让我先缓缓。”

检边林借着月光,看着她脸上因为腿麻而微妙变幻的表情,一字字地问:“你来找我?”

“是啊……”要不然还能找谁,“我最近没什么事要做,就来照顾照顾你。”她不是个敷衍的人,既然答应了,该做的总要做到位。比如女朋友跟着照顾生病的男朋友,是应该的吧?

何况,她时间又比一般上班族自由:“不过,看你今晚工作的强度和时间,估计也照顾不到什么。”

话音未落,她就被检边林拉起手腕。

初见微蹙眉:“别动,等等,还没好……千万别动……”

检边林听她这么说,也没敢动,以一种诡异的僵硬姿势,半抬着手臂,扶着她。

过了半分钟,初见终于放松:“好了,”她轻呼出口气,瞄瞄不远处的谢斌,“你每次夜戏都要拍到这个时间吗?普通人也受不了,何况你还是病人——”

他出声打断她:“什么时候到的澳门?”

“大概,八点多吧?”她顺嘴回,又接着问,“谢斌都不帮你和导演说吗?有这么摧残病人的吗?”

检边林充耳不闻,仍看着她反问:“等了多久?”

“……好多个小时吧。”她也没认真算过。

谢斌明明说是夜戏,估计到十点、十一点就能拍完。她也就没怀疑,出了机场就直奔这里,坐在长椅上等了不知道多少个小时,除了中间给谢斌个短信确认他们还在之外,就不敢打扰了。

她其实不太懂,经纪人在片场是可以自由活动的。只是单纯怕影响他们,于是就干等着,等到了现在。

八点多到澳门,最多九点就能坐在这里了。

昨晚九点到现在四点,七个小时,还是横跨着深夜在等。

如果不是渗过汗的皮肤被风吹起一阵阵凉意,他甚至会觉得这是在做梦。她的手腕都是凉的——

检边林的手顺着她的手腕滑下去,攥住初见的手,察觉到她的手指也是凉的。他蹙眉。

要尽快带她回酒店,冲个热水澡。

一定冻坏了。

初见还想抱怨那导演没人性,瞬间偃旗息鼓。

脑子有点,空。

她胡乱看远处一溜大门紧闭的店铺,小声说:“会被拍到……”

试图抽手,没成功。

检边林的声音几不可闻:这个时间,不会有人。

凌晨四点,记者也要睡觉。

这是个很合理的解释。

初见的手臂被他轻轻一带,很温柔的力度,让她跟着自己走。就这么静静牵着她,也没强迫,甚至手上的力道还松了些。

他越是这样,她越是不敢硬挣开,就这么半推半就的被他牵着手往前走,经过谢斌身旁,还听见那位大经纪人眯着眼说了句:“不好意思,刚看到你短信,早知道让你先回酒店了。”

“没事……在哪等都是等。”初见莫名心虚着嘀咕了声,没敢看这个诱导自己来澳门的人。

谢斌笑眯眯看着两人离开,继续抽烟。

脚下的石头颠簸磕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还能闻到这条街上猪肉脯和蛋挞的香味,虽然店铺大门紧闭。

她就这么一路被检边林牵着手走下斜坡……直到保姆车的侧门在寂静的夜里被“哗”地被推开,她才如梦初醒,倏地抽回手。

他的眼睛在这么深的夜里,竟也黑亮得慑人: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