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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昭王的回封地的请求,霍瑾瑜装作没看到,只是命令太医院尽心医治。

让她没想到的是,昭王妃居然也感染了汞毒。

根据诊断,对方应该是差不多与崔慧贵太妃差不多时间,因为年轻身体好,爆发的时间比崔慧贵太妃晚。

但是她越是治疗,病情反而越重。

到了年底腊月,昭王妃就气息奄奄,真的卧床不起,眼睛都看不清楚了。

明显有人在捣乱。

而且还是昭王府的人。

霍瑾瑜心中的嫌疑人多了,昭王府的每个人都有嫌疑,昭王妃的这遭遇,让她怀疑崔慧贵太妃并不是自服水银。

可惜没等她派人查清,腊八那天,昭王妃就香消玉殒,抢先一步,走在了昭王的前面。

霍瑾瑜:……

听说昭王哭的几乎就要昏厥。

朝臣通过昭王这段时间的反应,推测昭王估计恢复记忆了。

可惜……时间晚了,人都没了,昭王现在哭有什么用。

昭王妃是先帝为数不多的皇家媳妇,她过世,宗人府肯定要重视。

宣王猜出昭王妃的去世有猫腻,但是与他无关,比起昭王妃,他更关心昭王什么时候去陪昭王妃。

昭王妃葬礼过后,昭王也重新倒下了。

京城的百姓感慨昭王对昭王妃情深义重,如此悲痛,怕是这关难过,可惜了昭王府的孤儿寡母。

让百姓诧异的是,这个年才过完,昭王一下子变了性子,一下子又有了精神,沉迷女色,整日酗酒享乐,看着是能走了,就是气色有些不对劲,四公主、崔慧贵太妃也劝不住。

霍瑾瑜也能猜出他的心态,无非就是因为没有奔头,彻彻底底摆烂了,想要趁自己还能动的时候,肆意享受人生。

四公主、崔慧贵太妃命令府中女子不得接近昭王,若是想接近也行,直接灌了绝育药,随便闹腾,收拾了几个有心思的丫鬟,大家也就不敢凑近了。

毕竟都知道昭王时日无多,现下留不下儿女,若是感情深厚了,昭王让他们陪葬怎么办。

虽说景朝并无陪葬一说,但是架不住有些主子暗地里的想法。

至于酒,崔慧贵太妃更好控制,压根不给他碰。

让崔慧贵太妃心痛的是,昭王居然用朱砂炼制水银丹吞服,等发现时,已经中毒颇深。

知道此事的霍瑾瑜也是无奈,命令御医尽心医治。

说实话,她对昭王还是忌惮的,要不然也不会将他束缚在京城。

昭王可能没有多少野心,可是人心是最不受控制的,谁也没法确定未来。

以昭王的经历,未来哪一天,他脑袋发神经,振臂一呼,说自己死而复生,通过会试都是上天的指引,是天命……天底下看她不顺眼的人肯定会支持。

所以昭王还是放在眼皮底下安全,现在他的病情也确实严重,若是死在回封地的路上,民间会不会说她刻薄寡恩。

就这样,昌宁十三年三月,昭王也追随昭王妃的脚步去了地府。

对于昭王的去世,民间大部分还是惋惜,许多忽视昭王人生最后一阶段的糜烂,诉说他对昭王妃的深情,估计传到后世,还会成为一代传奇深情藩王。

霍瑾瑜嗤笑,对于这些事,也不在意,人死如灯灭,况且对于昭王的离世,崔慧贵太妃与四公主都清楚是何事,若是因此而怨了她,只能说大家之间缘分已尽,她也没办法。

昭王死后,他与昭王妃的儿子霍祐临就成了新昭王。

……

昭王府门前,身穿常服,面带笑意的霍祐临亲自送韩植出府。

韩植身为内廷大总管,此番出宫,是来送赏赐外加探望崔慧贵太妃。

韩植:“昭王殿下莫要送了。”

“让陛下忧心是祐临的错,明日祐临自会进宫向陛下告罪。”霍祐临眼睫微垂,带着两分愧疚和忐忑。

“殿下莫要担心,陛下只是心疼殿下的遭遇,毕竟……唉,总之,殿下将崔慧贵太妃照顾好,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心里不好受。”韩植一边说着,一边用帕子擦了擦泛红的眼眶。

霍祐临见状,眼眶也似有水光,声音带着哑意,“……多谢总管关心,祐临……本王感激不尽。”

霍祐临目送韩植的马车走远,等见不到了,才收敛起笑意,负手行至崔慧贵太妃的院子。

进屋前仔细整理了一下冠冕衣袖,才缓步入内,被嬷嬷引入内寝,就见四公主正在给靠在榻上的崔慧贵太妃喂药。

他恭敬地行了礼,然后坐在床边的小凳前,“姑姑,由我来侍奉祖母,您歇一歇吧。”

四公主没拒绝,将汤碗递给他,让了位置。

崔慧贵太妃张口吞下药汤,“祐临,你现下成了昭王,可有其他想法?”

霍祐临舀起一勺汤药,稳稳地送到她的唇边,“祖母莫要担心,祐临清楚,祐临喜欢京城,无论陛下让祐临去何处,祐临都会好好活着。”

“你想回封地吗?”崔慧贵太妃挡住他的动作,淡漠的眸子仿佛要射进他的心中。

汤碗中褐色的汤药荡起一圈圈涟漪,轻轻撞着雪白的碗壁,

“母妃,不用这般逼祐临,他也才接过王位没多久。”四公主看着坐在下方的腼腆青涩青年,有些不忍,“现在问这些早了些。”

霍祐临抿了抿唇,“母妃、父王生前心心念念就是回到封地,我……”

“你知道回到封地代表什么,又会失去什么吗?”崔慧贵太妃沉声道。

霍祐临微微侧头,避开她的目光,“知道,可现下我是昭王,说不定陛下怜惜,就松了口。”

他是陛下的晚辈,而且陛下对晚辈一向宽宥,就连四公主的混血儿子都能镇守边陲,他觉得自己不输霍永安。

崔慧贵太妃:……

四公主顿时面露不忍,提醒道:“祐临,你若是回了封地,打算独自将贵太妃留在京中吗?”

霍祐临顿时变了脸色,连忙去看崔慧贵太妃,见她神情淡然,看不出悲喜,连忙告罪,“祖母见谅,祐临从未想过抛下祖母,只是父王、母妃接连去世对我打击太大,所以……”

他不敢说,让四公主照顾崔慧贵太妃,到时候朝中不少人要参他不孝了。

“好了,你太小,京城也没什么不好的,在京城当一个富贵王爷,有时候也是自在的。”崔慧贵太妃抬手直接接过他手中微凉的药碗,一口饮下。

药凉苦三分,心凉更苦两分。

她真是高看了昭王妃,看来这孩子要从头教。

“母妃……”四公主心疼地给她擦去唇边的药汁,拿起一枚蜜饯塞进她的嘴里,“祐临还不适应,由您在一旁看着呢。”

“祖母……”霍祐临也有些慌了,“祐临知道错了,您想骂就骂。”

“你知道什么错?”崔慧贵太妃忍不住叹气。

藩王分封制本身就有致命弊端,只要皇帝不傻,都会压制,尤其霍祐临还年轻,肯定不会让他回封地。

“我……我不该想着回封地,在京中侍奉祖母挺好的。”霍祐临抿唇低声道。

崔慧贵太妃:“祐临,你现下成了藩王,会有许多居心叵测的人在你耳边乱说,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想自由、想不受人约束也正常,但是你也要长脑子,回到封地,你真能获得自由?你真能抵抗地方那些大家族的歹意?还是你想过上五王的生活?一辈子困在王府?”

说来也是可笑,当年被困在京城王府养病的五王,除了找死的和王,其他几个现在活的好好的。

就连和王子嗣,陛下也都善待了,甚至还允许其继续在太学学习,去年的环球航行,苗信随也在队伍中,这次航行将他们所处的这片天探索了遍,推翻了“天圆地方”的说法,日后史册说起这事,肯定会有苗信随的名字。

而她的儿子正值壮年就没了,留下他们一院子的孤儿寡母。

想到此,崔慧贵太妃一滴浊泪不禁落下。

霍祐临连连摇头。

四公主语重心长道:“母妃说的没错,在京中也不算是坏事,京城繁荣安稳,毅王、宣王也在京中,你觉得他们委屈吗?”

“那是因为陛下与他们的关系亲厚。”霍祐临当即道。

崔慧贵太妃:“那是因为陛下信任他们,他们也对得起这份信任,他们也都是嫡子,尤其毅王,虽然身有残疾,可是军功赫赫,陛下登基后,两次开疆辟土都是他,你可曾羡慕?”

四公主见状,也补充道,“祐临,你当了王爷后,估计有许多人在你耳边胡言乱语,当年即使霍铉出事,还有毅王、宣王可选,那个时候我虽然不在京城,可也知道,霍铉的呼声大,那是因为毅王、宣王不争,他们若是争,男儿只要有脑子能生,那点残疾并不重要。”

“……”霍祐临眼敛一紧,嘴角忍不住抽搐。

虽然四公主这话有些糙,确实没错。

崔慧贵太妃:“现下朝野昌平,你接连丧母丧父,陛下也不是心硬之人,你若是想明白,未来过宣王那样的日子也不错。”

霍祐临沉眉思索,过了好一会儿,撩起衣袍,在崔慧贵太妃床前跪下,“请祖母放心,孙儿谨记祖母所说之言,也会善待弟弟妹妹。”

崔慧贵太妃明晓他说的弟弟妹妹是江莲的那双孩子,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有你这话,本宫就暂时放心了。”

等霍祐临离开,崔慧贵太妃长叹一口气,似是体力不支地倒在靠垫上。

“母妃!”四公主连忙上前。

“我没事。”崔慧贵太妃摆摆手,“只不过觉得太累了。”

“母妃。”四公主紧抿着嘴唇,努力控住自己鼻端的酸意。

“好了好了。”崔慧贵太妃拉过她,将她揽到胸前,“永安都成亲了,你马上也要当祖母的人了,怎么越活越孩子气了。”

“母妃……”四公主虚靠在她的胸前,“在亲娘面前,儿臣再大也是孩子。”

“是啊,都是孩子。”崔慧贵太妃又摸了摸她的鬓发,目露爱怜,“我听说永安与他媳妇要回京。”

“嗯,霍铉是他们的长辈,于情于理都要回来一趟。”四公主低声道。

“真好,都成家了。”崔慧贵太妃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真好啊!”

……

霍永安与徐衔蝉回京后,先去昭王府上了香。

四公主见到徐衔蝉,吃了一惊,徐衔蝉居然有四个月的身孕,都已经显怀了,气的四公主直接上手拍霍永安,“衔蝉都四个月了,你居然带着她舟车劳顿,有你这样当爹的吗?”

坐在一旁啃点心的徐衔蝉乐得看热闹,“娘,你再用力些,将我那份力也出了。”

霍永安怒目:“徐小猫!”

“干啥?”徐衔蝉懒洋洋道。

没等霍永安回答,耳朵顿时一疼,四公主阴恻恻的话在他耳边响起,“你大声喊什么?吓到孩子怎么办?我告诉你,从今以后,衔蝉若是让你往东,你敢往西,老娘打断你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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