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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姆坐在行驶的车上, 他按掉了通话,凝视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沉思。

载着他的黑色汽车行驶进隧道之中,日光被遮蔽住,逼仄狭窄的车内瞬间被昏暗笼罩起来。

隧道墙壁上镶嵌着橙黄色的灯, 暖光灯随着行驶在朗姆的脸上一明一灭, 显出他眼底的晦暗来。

身为组织的二把手, 朗姆的地位很高——但BOSS对他其实也没有那么信任。

从鹿见春名获得代号的事情之中就能看出来这一点。

通常来说, 任命一个代号成员时需要慎重考虑的事情——加入组织、层层考察, 至少要数年的过程,才会拥有被赋予代号的资格。

但“鹿见诗”,一个此前根本不存在于组织的的人, 在一夜之间就突然成了代号成员,而这个代号还与其他酒名格格不入。

告死鸟是神话之中虚构出来的生物,但普遍有人认为,告死鸟的原型就是乌鸦——乌鸦也象征死亡与不幸,也是那位先生、以及这个组织的象征。

竟然用告死鸟来作为那个鹿见诗的代号, 可想而知他的重要程度。

朗姆不太清楚关于这位告死鸟的其他信息, 但他知道, 这位告死鸟唯一出现的地点是组织的研究所。

研究所里研究的项目是那位先生最重视的东西,可谓机密中的机密, 组织几乎没几个人能自由出入研究所……但告死鸟可以。

难道是挖来的什么科研天才吗?

不……如果那样的话他不可能对鹿见诗这个名字没有印象, 科研方面的天才从来都在组织的关注名单之中,能拉拢则拉拢。而世界范围内都找不到一个叫鹿见诗的科研天才……但如果不是科研方面的人才的话,鹿见诗又凭什么得到这样的地位?

总不可能是那位先生的孩子吧?

朗姆越来越好奇了。

这位告死鸟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让那位先生如此看重?

按照这种一夜之间就成为代号成员、并且能够自由出入研究所的待遇来看, 如果长此以往下去,他身为组织二把手的地位显然不稳。

疑心病很重的朗姆想的很多。

难道那位先生特别提拔这么一个人, 其实就是来针对他的?

近年来,他的势力扩张越来越大,忠心于他的下属也日渐增多,虽然表面上只分管情报组,但行动组也有不少人听从他的命令,不管是名义上还是实权上他都是组织的二把手——再准确一点说,只要BOSS死了,他马上就能接替上位无痛成为新任BOSS。

那位先生对他有防备心是理所当然的,很多事情也会越过他,并不告知,就比如这次被得到“告死鸟”代号的鹿见春名。

这个人他必须要搞清楚。

至于让谁去摸底……必然是波本了。

既然告死鸟是代号成员,他只要动用二把手的权限安排几个任务,再把情报组的波本调进去配合行动,一来二去,他自然能把告死鸟这个人的底细摸个透彻。

做下决定之后,朗姆因为这件事而紧紧提着的一口气缓缓放松了下来。

黑色的车辆缓缓驶出隧道,日光透过窗玻璃落进来,明亮的光充斥了车内,原本熄屏的手机屏幕再度亮了起来,发出收到消息的轻微振动。

手机的振动吸引了朗姆的注意,他打开锁屏,弹窗中跳出了信息。

是后勤组人事部的杰克丹尼。

朗姆深知日本的企业文化——人事决定一切。

所以后勤组里很是有几个他的人在,他们会定期向朗姆发送一些有意思的情报。

比如现在。

【杰克丹尼:朗姆先生,我刚刚得知了一条和琴酒有关的情报。】

朗姆来了精神。

【朗姆:什么?】

【杰克丹尼:是和琴酒的私生活有关的,真是没有想到,那位琴酒大人私下里竟然是这样的人……】

虽然听不到语气,但从杰克丹尼打下的这行文字之中,朗姆寻摸出了一点一言难尽的微妙和复杂。

……琴酒在私下里怎么了吗?

朗姆迟疑地回忆了一下,他记得琴酒私下里也没什么爱好啊……这家伙冷酷地不像是正常人,唯一说有爱好大概就是喜欢车了,虽然行事作风比在大○发杀了十年鱼的员工还要冷酷,但这不是正常的吗?

【杰克丹尼:没想到琴酒他竟然喜欢魔法少女!喜欢的还是那个《噗噗叽叽~用爱和希望击碎黑暗的魔法少女》中的琴子,有人亲眼看到他去买了昨天发售的限定周边魔法棒。】

朗姆光是看着这行字,都觉得眼睛被文字深深地刺痛了。

这一次,他突然痛恨起自己来——为什么他不是个不识字的文盲呢?

杰克丹尼不仅能毫无心理障碍地打出这行字,还喜滋滋地踩着红线对朗姆邀功。

【杰克丹尼:为了确认这件事,我还特地黑了那天街上的监控,可惜图像有点糊,不过我做了修复,看的很清晰。】

【杰克丹尼:[图片]】

朗姆沉默着打开了图片——这张被修复过的高清大图上,银发男人的大半张脸被黑色的圆顶帽子遮住,这露出了一点下巴和紧抿的唇线。

被黑衣笼罩的身体修长而匀称,配合整体的气质,只会让人认为他的手中必定是拿着凶器的——可实际上提着的是跟通体粉红色的花里胡哨的魔法杖,末端还系着粉色的蝴蝶结丝带,粉色的丝带落在男人的手背上,在黑衣的映衬下无比显眼。

这跟粉色魔法杖猝不及防地被映入了朗姆的脑海之中,他向来八风不动的表情在此刻缓缓崩裂。

朗姆立刻闭上了眼睛,试图将刚刚看见的脏东西忘掉。

只可惜,他闭眼就想起了琴酒的那张冰块脸,睁开眼睛就又是那个粉色的魔法棒;反复睁眼闭眼之后,朗姆沉默地、嫌弃地按灭了手机屏幕。

好痛,他的眼睛被刺痛了!

*

被朗姆安排好了一切的波本刚刚回到安全屋。

降谷零走进安全屋内时,诸伏景光已经等在那里了——还十分有先见之明地带来了一个小型的医药箱。

“其实上药的话我自己来也没问题的……”降谷零对已经打开了医药箱的诸伏景光说。

诸伏景光头也不抬地回答:“喔,我其实不是特别关心你啦,毕竟松田和萩原虽然生气,但也不会真的对你这么样就是了……”

他拿出双氧水和棉球,抬头端详了一下降谷零的脸。

“我就是想看看你被打成什么样了,没想到他们俩下手还挺轻的……松田以前跟你打架的时候下手都比这狠点吧?”

诸伏景光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语气。

降谷零:“……”

降谷零指了指嘴角的伤口:“先纠正一下,这不是松田打的,是萩原打的。另外……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你卧底之后性格变了好多?”

“那不是正常的吗?”诸伏景光用镊子夹起一团医用棉花,浸入医用酒精之后,将吸满了水的棉花摁在了降谷零被打伤的嘴角上,“既然来卧底,当然要彻底改头换面了。”

降谷零毫不掩饰地发出来抽痛的嘶声,诸伏景光不为所动地摁着棉花,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没想到动手的居然不是松田,能惹得萩原跟你动手……”诸伏景光露出十分微妙的神情,“看来那位‘告死鸟’在他心中的地位不一般啊。”

比起和降谷零在警校之中可以说是不打不相识的松田阵平,萩原研二就是那个不会和人轻易动手的人了。

萩原研二的情商点地相当之高,他擅长观察,原本去做刑事警察也很好,但这份观察没怎么被萩原研二正儿八经地用到过——除了以前松田阵平被污蔑私藏了子弹的时候;这份卓越的观察力通常都被用在人际交往、尤其是女性身上,用长袖善舞这个词来形容萩原研二也不为过。

虽然在女性中很吃得开,又经常去参加各种警校女生举办的联谊会,但看起来很好相处的萩原研二是个实际上待人疏离的人——表面上看起来越热情,实际上就越不好接近。

萩原研二重视社交距离,即使遇到讨厌的人也不会露出十分露骨的厌恶,几乎对谁都是微笑的表面友好……他是那个最会踩刹车的人。

然而就是这样擅长踩刹车的人,在这件事情上却表现出来比钟爱踩油门的松田阵平更易怒的情绪。

降谷零确实做好了挨揍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先动手的那个人会是萩原研二。

……但这件事是在各种阴差阳错下居然是个双赢的局面,最后率先动了手的萩原研二尴尬地向他道了歉。

“毕竟是救命恩人吧……对待救了自己命的人当然不一样了。而且他们四年前就认识了,这么长的时间下来,感情很深也是理所当然的事。”降谷零叹了口气,“关于告死鸟的情报太少了,之前完全不知道他们竟然认识……差一点,今天就真的要横着进医院了。”

“萩原明明就打不过你。”

诸伏景光将低着头拿出剪刀,扯下一卷纱布,用锋利的刃口将白色纱布裁剪成四四方方的正方形。

“但是我很奇怪。”他一边说,一边将纱布按在了降谷零的嘴角上,“告死鸟……按照你的说法,他是组织的成员,还很有可能是组织从小培养的那种,既然这样,他为什么要豁出性命去救松田和萩原?按照他们认识的时间推测的话,今年18岁的告死鸟四年前才14岁……”

诸伏景光谨慎地提出了疑问。

“……该不会是萩原和松田对14岁的告死鸟做了什么吧?”

他的问法很委婉,但降谷零秒懂了诸伏景光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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