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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位?

金副将恨不能化身一阵飓风,将那幂篱掀翻去,好叫他一睹真容。

眼看着人越走越远,而王长史仗着长史的身份,直接跟了上去,金副将只能向老康打听。

老康却一副嘴巴死严的模样,只朝金副将摆摆手,兀自揣着秘密离开了,也没再提进去看望大将军的事。

金副将:“……”可恶,揣着这么大一个秘密不与人分享,睡得着吗?

金副将辗转数步之后,干脆也直接离开了。

他怕进去见到大将军后,大将军想起来玉佩之事,会就此收回去!

这枚玉佩,是他在这桩秘事中所拥有的唯一资本了!

金副将下意识地想多捂一捂。

此刻,王长史已经察觉到了宣安大长公主的身份。

他是未曾见过这位大长公主的,但他见过摇金——先前常岁宁刚上任时,摇金曾代表宣安大长公主府,来此送过贺礼,以及商谈通商之事。

王长史对摇金印象深刻,毕竟既是金山又是债主来着。

“此乃我家大长公主殿下。”事先有过大长公主的准允,此刻察觉到这位长史已经有所猜测,摇金便也不再隐瞒。

王长史眼睛一亮,还真是啊!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双喜临门,见着活的金山了!

面对这位大债主,王长史的态度很是客气,驻足之下,连连施礼。

“长史不必多礼。”宣安大长公主道:“此番我不过是来瞧一瞧那只不着家的皮猴儿,无意惊动太多人。”

言下之意,这是看女儿来了,看望常阔,只是捎带着的。也意在表明,此行不宜声张。

王长史立时会意:“是,下官明白。”

王长史很快将大长公主在府上的住处安排妥当,之后,又私下向摇金询问大长公主的饮食喜好等等。

摇金大致答了些,笑着道:“殿下说了,贵府事忙,不必为此太过费心,余下的我们自行安排即可。”

王长史表面应下,但心中却不敢这样想,如此贵客,他若招待不周,岂不显得江都刺史府太过失礼?

回去的路上,王长史还在琢磨着此事,饮食起居,这些都是最基础的,体现不出太多刺史府的待客诚意……

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王长史恍然之下,满意点头。

或许,他该叫人物色几个长相漂亮、干净清白的适龄男子,前来侍奉贵客……

就是不知道,这位宣安大长公主,更喜欢哪一款的?

为此,王长史辗转彻夜,上半夜,他拉着与宣安大长公主年纪相仿的妻子一同合计,问曰:【若换作夫人,更喜欢瞧何等模样的男子?】

王妻认真答了,矜持地说了三四种,却无一种与王长史本人沾边,王长史气结,背过身去,气闷彻夜。

大雪纷纷扬扬,一夜未休,次日醒来,即见天与地,与江南山水,俱已合为一白。

第七封捷报,经快马送至京师之际,将南边的大雪也一并带去了。

京师比江都更冷些,早朝时,大殿里摆了好些炭盆取暖。

自江都传回的第七封捷报,经内侍高声宣读,传入每一位大臣耳中。

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一来倭军终于被彻底击溃,海上将迎来长久的平定,二来,他们总算不用再听来自那常岁宁的第八、第九封捷报了……

这段时日,他们每每早朝,都要被其捷报支配至少一刻钟,这对此前百般不看好抗倭之战的官员而言,个中滋味,实在难以言表。

而今,此战了结,抛来那些个人情绪不提,朝堂上下的气氛还是十分热烈的。

不出意外的话,这应当是他们过年之前,所能听到的最大的一封捷报了。

这封捷报,如一副及时的良药,抚慰着朝堂上下因战乱频发而躁乱不安的人心。

百官之间,对那位抗倭元帅,再没有半句或明或暗的指摘之言。

哪怕有文臣听闻倭军几近全军覆没之际,为她的“杀伐之心太重”而稍感心惊,但他们也绝对清楚,这种杀伐,于当下而言,利远远大于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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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官员在心中开始重新审视常岁宁。

此次常阔险些命丧藤原麻吕之手,之后大局,皆由她一人主持,这次再没人能说她是凭借父亲的庇护和谋划,才能打赢这场仗。

此女,是真正不可小觑的存在。

而捷报上有言,她已在东罗新任国主的陪同下,巡往倭国,亲自商议和谈条件——

这般胜者姿态,固然透露出嚣张立威之气,但她代表着大盛,而如今的大盛,正需要这样的胜者姿态,耀威于异域。

于是,她昔日最易遭人诟病的狂妄自大,此刻也变得合情合理,无人可以借此指责分毫,至少此时如此。

现下,他们唯一需要考虑的,是要以何等封赏,才足以匹配她立下的如此奇勋。而待封赏之后,只恐她会变得更加难以掌控……

但他们同时又十分清楚,越是如此动荡关头,便越是不能吝啬于对武将功勋的封赏,否则何人还甘愿赶赴战场为朝廷效力?

圣册帝也在思量着这个问题。

她未有急着与众臣商榷此事,阿尚还未能返回江都,封赏之事不着急,黄水洋抗倭大捷,固然令人欣喜,但此刻摆在眼前的,还有另外两桩极紧要的战事。

一是韩国公李献于荆州,抵御卞春梁之事。

二是,康定山勾结靺鞨造反,逼向幽州之困局……

荆州,幽州,二地皆为至关重要的屏障,二者破其一,都将是滔天大患。

和上个年节挂心徐正业之乱一样,这个年节,京中官员仍注定在忙乱中度过,乃至更甚去年。

从众官员大多憔悴疲惫的缩影上亦可知,一年过去,大盛的局面变得更糟糕了。

但该做的事仍要一件件去做,譬如遣使者去往东罗,贺东罗新王登基,以彰大盛不计前嫌之气度,亦可进一步查探东罗态度,商榷今后两国互往之事。此举在当下时局,是很有必要的邦交手段。

关于出使的人选,褚太傅给出了最佳提议——东台侍郎,魏叔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