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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形癞蛤蟆面上犹带垂涎、凶恶,就被一剑穿胸。

长?在?额头、暴凸的、拳头大小的两只眼睛,高速转动中,只捕捉到了一丝闪光,便蒙了灰翳。

它直接被蒲剑钉在了墙上,哗,碎了半面墙,脓汁爆了一地?。

巨大的震动声在夜色中轰然半个宁府。

宁府的仆从、家人提着灯盏赶到时,骇然看到,发簪宝冠、额点珍珠,妆容都未改的少女新娘,站在?倒塌一片的断壁间,正从人形癞蛤蟆胸口拔出青锋剑。

她?抖去脓血,瞥了一眼自己裙角、鞋面上的脓汁,甚至像个不小心踩中腌臜物的任性娇儿一样嘟着嘴,嫌厌地?抱怨:“真恶心,衣服都弄脏了。”

人形蟾蜍从墙上滑落。在?彻底不动的那一刻,人形骤然萎缩、再?萎缩,最后,变成了一只真真正正的癞蛤蟆。只不过?,体格有牛犊大小。

这前两日还温婉羞怯的齐家女,手提杀人剑,戳了戳它的真身:“原来?真是癞蛤蟆怪。”

看到他?们到来?,也不避不闪,只侧过?头,眸子在?灯笼的火光下泛着碧色,上下打量他?们,似好奇:“你?们呢?你?们又是什?么东西?是人,还是妖魔鬼怪?”

不,那称不上是好奇,而是顽劣的童子在?踩死未知虫豸前的观察、评估。

“齐家女”的肌肤剔透洁白?得惊人,又生?就柔情似水的美态,被他?们手里提着的灯笼一照,朦朦光里,竟有琉璃观音相。

但这副外貌下,似乎有什?么超乎想象的上位生?物潜藏着,被那对眸子一打量,仆从们纷纷打了个激灵,仿佛被激活了刻在?骨子里的恐惧,终于回过?神来?,此?起?彼伏地?尖叫:“老?爷!”

“杀人了!新妇杀人了!”

“她?杀了自己的公爹!”

还有人转身就跑。

李秀丽还没反应过?来?,随着整座宁府被他?们的尖叫、喊声惊醒,忽然,整个空间都震荡了一下。

她?眼前一花,等视线清楚时,已经重新坐在?了一顶陈旧的花轿里。

花轿被抬着,被虫驻了不少的木质轿身,嘎吱嘎吱响。耳边是有气无力的唢呐、喇叭吹奏声。

她?往外看,又是行走在?郊野中,浓雾。

低头看,新嫁娘的衣裙依旧,只是沾染的□□怪的污血仍存;蒲剑又变回了菱花镜,只是这一次,能?清晰地?感知到,剑丸就藏在?镜中。

大概是看她?掀开了轿帘,胖乎乎的媒婆凑过?来?,劝说:“哎呦,就快到了,就快到了。再?走半个时辰,唔,也或许是两个时辰,前面就是卫县了。小娘子你?路上已经问了三次了。迢迢远嫁,不差这么一会……”

一模一样,一个字不差。

什?么鬼?循环?可是从她?身上的打扮来?看,她?自己本身并?未循环。

李秀丽皱眉,一把掀开轿帘,直接跳出花轿。

她?刚跳出花轿,眼前再?次一花。

她?又坐在?轿子里,那个胖媒婆絮絮叨叨地?说:“哎呦,就快到了,就快到了。再?走半个时辰,唔,也或许是两个时辰,前面就是卫县了……”

跟她?玩强制剧情?

李秀丽又试了几次,根本不能?离开花轿,甚至只要她?对媒婆说出不符合“齐娘子”如今身份的?*? 话来?,马上就回到一开始的状态。

她?试着化龙而走,但已经凝结的五境居然空荡荡的,奇怪地?停止了供应灵炁。

试图打开游戏论坛。不能?。论坛的界面完全?灰了。与她?在?以前大夏的拟山河社稷图中失去信号类似。莫非,她?现在?也被困在?一个特殊法宝展开的洞天中?

用诵世天书去感应方圆百里的心声,空白?一片。甚至听不到近在?咫尺的媒婆,以及轿夫、吹鼓手、民夫的心声。

红尘剑借托万民炁,她?自己没有灵炁照样能?用。蒲剑也自有威能?。倒是无碍。但是劈碎了花轿,甚至激伤了一旁的轿夫等人。

但下一刻她?又坐在?完好无损的轿中,轿夫等人更是一点破皮的伤都没有。

李秀丽啧了一声,也不再?试图摆脱花轿了。她?能?感应到,媒婆等人,根本没有任何修为,是纯粹的凡人。

她?脱离不了眼前的状态,但是他?们也伤害不了她?。

那就姑且将计就计。况且,之前她?如坠浮生?迷梦中,刚刚醒转,就碰上癞蛤蟆怪袭击,都没来?得及探究那三个提醒她?的“声音”到底是什?么。

果然,一旦她?不再?试图摆脱“剧情”,花轿就一路顺利地?到了宁府。

一切都与之前发生?的一样,那个宁夫人给她?塞了一个木偶,让她?跟木偶拜堂成亲。

李秀丽拿过?木偶,到了喜堂中。

照旧是设着屏风,屏风后,坐着“宁老?爷”和宁夫人。

“宁老?爷”略微驼背的背影、屏风下流出的脓黄液体。

这一次,清醒过?来?的李秀丽,却轻而易举地?透过?屏风,“看到”了屏风后坐着的“翁姑”。

宁夫人还是端庄的贵妇模样。但那个“宁老?爷”,名义上的公爹,却赫然是那只人形癞蛤蟆。

它果然又“活”了。

穿着一身富贵衣裳,坐在?椅上,凸起?的眼睛却透过?屏风,以极其?恶心的垂涎,定定地?盯着“儿媳”。

二者宛如隔着屏风在?对视。

只是李秀丽带着评估与杀意,癞蛤蟆怪口水都要滴落。

大概是她?站着不动的时间略久。耳边,媒婆凑过?来?,压低声音催促:“您该拜堂了。先拜高堂啊!”

嗯?修士过?目不忘,入耳称颂的极佳记忆力忽然捕捉到了这一句。

李秀丽眯了眯眼。

上一次,“齐娘子”的记忆中,并?无这句催促。

念头刚转,她?立即当着众宾客的面,在?惊呼声中,上去对着屏风就是踹了一脚。

屏风轰然而倒,宁夫人受到了惊吓,立刻站起?斥责儿媳:“你?做什?么!”

那只人形癞蛤蟆也暴露于大庭广众之下。但宾客、侍女仆从,人人面色如常,毫无惊色,似乎看到的不是一只浑身流脓的蟾蜍,而是正常的富户老?爷。

李秀丽在?众人的责备视线里等了一会,却没有等到循环。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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