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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小姐失踪以来的第二十九日。

父母病重,长姊鬼怪缠身,家里人人愁眉不展。

徐小弟却在下仆们异样的眼光里,带着笑?,叫厨娘烧了一笼又一笼的独门点心,大吃大喝。

宽大书桌,摆了一盘又一盘还冒着热气,花样精美、可?口香甜的糕饼,每盘都堆得冒尖尖。

下一刻,这?些?刚出笼的点心骤然而凉。徐小?弟捻了捻,当真一丝热气也?没有了。

能激起人食欲的新鲜、软嫩,瞬息变得灰扑扑、硬邦邦,簌簌剥落渣滓般的粉,仿佛风干的墙皮。

甚至连作?浇头的蜂蜜,也?失去了浓香蜜意,变成稀稠的清汤水。

如果有人此时去吃一口,只会觉得这?些?糕点咀嚼如干粉,嚼而无味,难以下咽。

最?后一丝食物中蕴含的炁被吸尽时,红艳艳的涂朱小?嘴打?个饱嗝,布作?的圆手揉了揉肚子。

“神仙”小?小?一只,坐在书本堆出的临时香案上,满意地?点点头:“唔,不错,你很有诚心。”

徐小?弟虔诚地?朝祂一拜:“布偶菩萨……”

布偶菩萨说:“我不是佛宗子弟。”

“布偶真人……”

布偶真人说:“什么?布偶,桀桀桀,我的尊号唤地?狱黑虎尊者。”

可?是尊者也?是佛家的称呼啊!黑虎……

徐小?弟悄悄看一眼祂身侧卧着的五颜六色布块缝制的丑丑布老虎,顺从地?改了口:“黑虎尊者。”

黑虎尊者觉得他很识趣:“今是哪朝哪代?”

徐小?弟一愣:“您是仙家,莫非不知?如今的朝代?”

黑虎尊者说:“身在洞天福地?,一心潜修,哪知?世上千年?变幻多少大王旗?”

徐小?弟被说服了,老实道:“今是大齐。”

没听过,不过一听就是仙朝的一个附庸。

黑虎尊者的黑珍珠眼睛一转:“我……本尊隐修也?,道统不传于世,你怎么?知?道求上本尊?”

徐小?弟摇摇头:“我不知?道……只是睡梦中,身化小?蟹,遁入长河,看见有鱼游其中,时而发?出龙啸。我追着啸声,渐入海国,就听见您说话……想来,您不是凡人,小?子病急乱投医……”

他年?纪小?,但口齿清晰,用词条理,将梦中情景一一讲来。

听罢,黑虎尊者朝他的鱼缸瞥了一眼,瞥得缸中的小?蟹浑身僵硬,哆哆嗦嗦爬进水草下,埋头藏了起来。

才问?:“大齐是乱世吗?”

徐小?弟说:“我闻大人曾经私下议论。今上不算昏庸。大齐开国一百五十年?,虽算不上河清海晏,但也?绝称不上乱世……”

“既非乱世,碰到妖怪,为什么?不找你们的城隍、土地??”

徐小?弟却道:“我家也?曾拜遍神佛,奈何近一个月,城隍、土地?不过泥胎土偶,无灵无应。”

黑虎尊者揉着布老虎的耳朵,心道,如果是普通的妖怪骚扰、祸害凡人,论理,仙朝的幽官是要管的。

像她认识的那只黄鼠狼,就常抱怨自己偷了只鸡,都会被土地?给狠狠教训。

何况徐家看起来不是穷苦平民,而是一方富户良民。

如果本表不是乱世,幽官体系并没有像当时的大周一样分崩离析。

那么?,置之徐家不理,也?许是因为作?祟徐家的妖鬼,来历不凡。

就像当初的鱼妖,因为上头有个龙王老爹,官官相护,就被幽官纵容。

也?许,是幽官懒政,或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去管。

就像当初大夏幽官倾巢而出去搜捕她,导致根本没时间管当地?的溢出区情况。

算了,不管什么?情况,反正徐家的事自己已经答应,那就管定了。

黑虎尊者一跃而起,跨上布虎,跳到了他肩头:“走?,先去救你父母!”

进到刘夫人房中时,她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牙根紧咬,喂的药几乎一口也?吃不下,屋中奶娘、婆子都低泣不止。

看见徐小?弟进门,一位胖乎乎的老婆婆责备道:“修文,你母亲病成这?样,听说你还有闲心要厨房做了半日的点心大吃大喝?”

徐小?弟擦了擦眼泪,正要解释,他肩上的布偶竟自己动了起来,跳到刘夫人床前,仔细端详片刻,还用小?圆手掰了掰她的眼皮:“元炁流失严重,但脏腑还没有败坏,能救。”

布娃娃开口说话了!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情不自禁往后退去。

这?段时日,徐家上上下下都对“妖魔鬼怪”之类的东西敏感到了极点。

胖婆婆叫道:“你带了什么?妖怪来!”

“莫怕,莫怕,”徐小?弟忙说:“这?不是妖怪,是我请来的神仙!能治爹娘的病!”

但他年?仅九岁,小?小?年?纪,说的话不被大人看重。

胖婆婆是刘夫人的乳母,从娘家陪嫁而来,没有孩子,将刘夫人看作?自己的女儿。当即操起扫帚,朝布偶当头拍去:“妖怪,休伤女君!”

扫帚还没扑到,布娃娃回?头瞪了她一眼,头上的绢花颤了颤,小?圆手一拂,老婆婆就带着扫帚倒飞出去,像个蹴鞠,咕噜噜滚到了院子里,还弹了好几下。

徐小?弟道:“尊者,不要伤害,她是好人,只是严厉了些?!”

胖胖的老媪晕头转向?地?抱着扫帚站起来了,滚了这?么?一大圈,却安然无恙。

黑虎尊者说:“啰嗦,我自省得。”便不理睬周围大呼小?叫的凡人了,朝着刘氏的脸吐一口气,五色流光闪耀其中,涌入她的口鼻。

几乎是五色光进入体内的一霎,昏迷的刘氏缓缓睁开了眼,苍白如纸的脸颊转为健康的红润,竟扶着额头,自行坐了起来,茫然道:“我好像做了个噩梦……”

“夫人!”

“娘!”

徐小?弟喜极而泣,扑到床前,伏在她膝前,流泪不止。

其他丫鬟婆子更团团围了过来,胖媪扔下扫帚,也?高兴极了:“快去喊老爷来!”

等徐老爷得到消息,撑着病体匆匆赶到,就见短短功夫,妻不但已经清醒,而且站立房中,脸色红润,宛然病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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