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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惊喜万分,自己却先咳嗽了起来,咳得撕心裂肺。

不待旁边的侍从、男仆去扶他,徐老爷的小?腿被一物敲了敲。他低头一看,布娃娃朝他也?吐了口气。

哇,徐老爷受不了,忽觉腹内一阵翻滚,打?了个长长的嗝,浊气吐出。那愈演愈烈的咳意、痒意就全然消失了。

病黄之色从他脸上迅速褪去,转为正常的白皙。身体泛起气力,不再虚弱。

等直起身,折磨他数日的怪病就无影无踪。

他神色惊异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这?、这?是?”

见此,刘夫人满面喜色,忙拉着丈夫说:“老徐,快来拜见黑虎尊者!”

徐老爷顺着视线看去,却见那洁白棉布缝制的娃娃,侧坐在五颜六色的布老虎上,昂着头,对他的小?儿子说:“本尊早说了,我一出马,手到擒来。”

他的妻、儿则一脸郑重地?向?他介绍:“这?位就是黑虎尊者。”

……

徐小?姐还在房中垂泪不已,她住得几进的独门独院,不知?外界动静。

为家中现状哭了好一阵,眼睛都哭红哭肿了,随便吃了点素菜清粥,又撑起来,又说要去侍奉双亲。

贴身婢女小?红说:“小?姐,你哭成这?样憔悴,岂不是让老爷夫人担心……”

徐小?姐说:“有理。你给我画个浓点的妆,掩掩脸色。”

她坐到梳妆台前,拿起梳子,边梳理长发?,边由丫鬟们给她妆扮。

铜镜前映出她清秀有余,略显寡淡的面容。

徐小?姐对着镜子,喃喃自语:“唉,家中晦气,都由我而起。可?要我回?忆那七天到底去了哪里,我又实在记不清……”

她梳头发?的动作?渐渐迟缓,看着镜中人,犹疑片刻:“小?红,你觉得,镜子里的我是不是有点奇怪……”

她话音刚落,镜中人梳头发?的动作?渐渐迟缓,然后,慢慢、慢慢朝她露出了一个笑?,脸转向?镜面。

徐小?姐坐在梳妆台前,和镜子相对。

镜子里的她在笑?,可?是镜子外的她,没有丝毫笑?意。

小?红、小?红!

她惊骇欲绝,张口想要呼喊。

但喉咙被掐住般,一个字都吐不出来,身子仿佛也?僵了,动弹不得。

现在是青天白日!那东西如今竟然胆子这?么?大,白日都敢作?祟!

徐小?姐惧怕到了极点,拼命试图转身,终于侧了半边的身子,要去抓贴身婢女的手,向?她求救。

在她转身时,镜中的“她”仍然正面凝视徐小?姐,嘴角带笑?。

小?红弯下腰:“小?姐,你要说什么??”

徐小?姐啊啊了两声,小?红说:“婢子听不清啊。”

徐小?姐指着镜子,连连示意她去看。

小?红果然也?顺着她的指示,凑近了去看镜子。

看了一会,小?红说:“什么?都没有啊,小?姐。”

怎么?会呢,那东西,还在镜子里盯着她啊!

小?红看见她焦急的神色,将她转向?镜子,指道:“您看,镜子里,除了您自己,什么?都没有啊。”

徐小?姐冷不防和那张脸又对了正着,吓坏了。

此时,镜子里的那张脸,笑?容越咧越大,也?愈来愈不像她了。

即使铜镜照人模糊,但她何时有过这?样娟秀细长的眉,有这?样幽怨泓清的眼,有这?样薄薄带粉的桃花脸颊?秀美端庄地?坐在梳妆台前,与身后大家闺秀典雅的房间相衬极了……

徐小?姐一念转至此,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身子更僵硬了。脸色刷地?惨白。

小?红说,镜中除了她自己,什么?都没有。

确实什么?都没有。

这?个视角,房间里的一切摆设,清晰可?见。

唯独,连,明明此时簇拥在她身侧的婢女们,紧紧凑在她身畔的小?红,都没有照出来。

这?一霎,她近日都有些?发?昏的头脑像被浇了一盆冷水,从未有过的清醒,这?几日全都忽略的细节历历在目。

前几天母亲病得还没那么?重时,说有一些?婢女失踪了。

失踪的是……?

一张面孔终于从昏沉的记忆中浮出。

失踪的是小?红!

“小?红”的手轻轻按在了她的肩膀上:“真迟钝啊,终于发?现了,小?姐。”

她的手从肩膀,慢慢摩梭上了徐小?姐的脖颈。

冰。冰得像寒冬腊月里的石头,没有一丝热气与人气。

然后,这?只人的手慢慢、慢慢变形,手指畸长,皮干巴而皱,指甲如削尖的铁,比起人手,又像干尸,又像猛禽的利爪,能轻易割断她的脖颈。

冰冷的利爪慢慢收紧,身后的声音也?随之变得嘶哑凄厉如枭鸟:

【你龟缩在府第?中,始终不肯出来。但没关系,二十八天过去了,我终于有了足够的力量,可?以直接将你拖回?到你应该去的地?方。】

利爪已经刺破了徐小?姐的脖子,鲜血喷涌而出,她剧痛之下,奋力挣扎起来。

砰!

命悬一线之际,闺房大门轰然而倒。

一只五颜六色的布老虎,摇头晃脑,迎风而涨,顷刻间化作?斑斓巨虎,张开血盆大口,猛地?咬向?了徐小?姐身后的鬼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