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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秀才被杀死前,曾收到儿子张子健寄来的一封信,信中交代了自己中举,并得贵人赏识,得以授官。还讲了授官后乔迁新居的地址。

胡虫虫去拜访老师时,也看到了那封信。

如今循着信中所述,一路打探询问,找到了张子健一家的住址。

张子健运气好,刚拿到举人功名,就?得人青眼,不用候补,便当上了平州县的县丞。虽是佐官,也算是一县里有名有姓的人物了,实权在手?,仅次于?县令。

因此,胡虫虫找他也算容易,只问了几次,就?摸到了张子健曾经租住的宅院。

那宅院比起?张秀才在平州的老?宅,大多了,看起?来也豪华气派多了。门漆簇新,铜环黄炸炸,还蹲着两只石狮子。

更叫胡虫虫松口气,大门上未贴封条,看着不是犯官的待遇。

它扣了扣铜环。门童开了门,打量二人:“你们谁?什么事?”

“敢问张县丞可住在这里?”

胡虫虫问得小心,也不直呼其名。只怕师兄也被这场舞弊大案连累,已经入了狱。

门童打个哈欠:“我家老?爷不姓张,也不是县丞。你们认错人了。”

在胡虫虫心中一紧时,门童又道:“不过,平州上任县丞确乎姓张,叫做张子健。你们是他什么人?”

胡虫虫道:“同乡,同乡。”

听说是张子健的同乡,门童竟然?客气了几分,道:“老?翁,您要寻他,往京城去罢。张老?爷升到京城,做京官去啦。”

胡虫虫大喜,追问:“他去做了什么官?现住京城哪里?”

“这我哪知道,反正?是升迁了,城里谁不说张县丞运道好。县令主簿留在这,都卷进?了舞弊案,被抓走了。唯他,平州出事前就?高升走了。”

胡虫虫这口气彻底松了,对门童连连道谢。

却又庆幸又高兴又纳罕。

师兄这才中举多久,得贵人青眼提拔,当了县丞,已经很不错啦。没当多久,又荣升京官。这得是多得贵人赏识啊!升迁速度快马扬鞭。

转念一想?,又有些愁眉不展:“这,师兄也没留京城的住址。也不知他做了京城的什么官。去哪里寻他?向谁打听去?”

李秀丽道:“打听什么,不用打听。找个人很简单,直接去京城。”

胡虫虫十分信任她,也不过具体?什么办法,就?跟着李秀丽走了。

出了平州,秀丽随手?点了两只叫个不停的蟋蟀,化作两匹骏马,猛飞乱跳,向京师疾驰而去。

她也不管官道还是小路,掀起?滚滚烟尘,将?道上相逢的大队人马都甩在身后。

大队大队披枷带锁的囚徒,连绵不绝,从官道的这头,到看不见尽头,有的被押出平州,有的经过平州,也被押解进?京。无论是犯人还是押官,都被这阵飞尘呛得咳嗽不止。

有押官纳罕地望了一眼:“是什么人?跑得这么快,好神骏好怪的马,像是跳也像是飞。”

也有人说:“肯定是信使,急着回京送信,回禀陛下。这案子太大了,取才乃社稷大事,竟官场有小半人都牵涉了进?去。现在京城闹翻了天?,各地必也闹翻了天?,岂止是我们郡,天?下都要抓不少人,有些甚至是一郡主官。有些大官要不要抓,可不得来回请示?”

蟋蟀马蹦跳飞驰到了京城,李秀丽拎着胡虫虫,都不走城门口,也不展示引子,脚尖在城墙缝隙间一点,腾挪而上,速度快得城墙上的守军眼睛一花,只当一阵风刮过。

胡虫虫被她拎在手?里,看她飞檐走壁,过市井、脱街巷,踩朱楼、蹬碧瓦。金鞭玉辇,留一个脚印;香车宝马,飞去一片裙角。从四海杂错的口音、五湖交汇的行人里,像风一样穿过红男绿女的惊呼、笑骂、窥探。

狐狸不知所措:“尊、尊者,我、我们不是要去找师兄吗?您不去打听,这是往哪里去?”

李秀丽道:“笨,京城这么大,这么多人,找你一个师兄。去哪打听?大海捞针,别?耽误了事。当然?是找最好找的地方了。”

胡虫虫一脸茫然?。

却惊恐地看见,李秀丽过了京城大道,过了市井,过了勾栏酒肆,过了百姓民宅,过了豪宅连邸,向、向京城中最辉煌,最耀眼的那片琉璃瓦去了。

阳光下,明黄琉璃瓦闪烁光辉,与?瓦下的森寒金甲、冷芒银枪互相映照。

朱门阊阖前,各色朝衣来来去去。九天?阁楼边,白云依依。

胡虫虫骇然?叫道:“您去哪!去不得去不得!那边是皇宫大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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