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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你儿子,不是我儿子,我没有负责他的义务。”

周桂芬脸色沉了下来,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正巧这个时候护士进?来给她拔针管。

拔了针管后,周桂芬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急急忙忙地穿上拖鞋走到?徐西桐的面前,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

“他是你弟,我从小把你养那么大,你给她买件衣服怎么了?”

其?他病床的病人?及家属纷纷侧目过来,看了一眼徐西桐小声低语,仿佛她是什么普天之下违反伦理纲常的不孝子女。

周桂芬不依不饶地声讨着徐西桐这些年的冷漠,终于没忍住她问了一句:

“怎么算养,你小时候喜欢打压我,说我想当记者是异想天开?,你有鼓励过我吗?从来不关心过我需要什么,上大学我也没要过你一分钱。”

周桂芬一听脸色变得更难看起来,在病房里大哭大闹起来,众人?议论?纷纷,拉着她劝架,还有不明事理的旁观者让徐西桐孝顺一点,低头认个错。

“你信不信我现?在对?你死!翅膀硬了,当个记者了不起。”周桂芬扑过来攥着徐西桐的手不停地推搡着她。

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就是这一刻。徐西桐待站在原地,她也没躲,像个提线木偶一般,任旁人?推搡。

眼看周桂芬的手就要落在徐西桐身上时,一只血管分明的手伸了出?来,凭空截住周桂芬的手。

徐西桐抬眼怔怔地看过去,是任东,他风尘仆仆地从岚市赶了过来。

从小到?大,一直保护她的只有他。

忽然一滴眼泪落下来。

任东把她拎在后面,牢牢地护住她,他扫了一眼闹事的周桂芬和闹哄哄的众人?,他的脸色凌厉,从身高气势上就她们?压了一截,她们?慢慢噤声,从容不迫地开?口?:

“警察,你们?再闹事信不信把你们?都带走。”

原本吵个不停的众人?此刻变得鸦雀无声,她们?作鸟兽状散开?。周桂芬失去了支援,也被任东的气势吓到?,一下子变得老实起来,讪讪地回到?了自己床上。

任东牵着徐西桐的手准备离开?,在一旁打量了他很久的周桂芬出?声,似想起来什么:“你是她相好的吧?”

“准确的来说,是未婚妻,以后她会有自己的家,请你不要再打扰她了。”任东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晚上,两人?住在酒店,徐西桐基本没怎么吃东西,她坐在床上拿出?手机把周桂芬的手机,微信都拉黑了。

任东买了她喜欢吃的糖饼,摸了摸她的头:“ “娜娜,没关系,如果世界上只剩下一个人?可以让你依靠,那就是我。”

徐西桐抱住他的腰,语气无比认真,吸了吸鼻子:“谢谢你。”

“不客气。”任东笑着捏了一下她的鼻子。

*

次日?,刚好是周末,任东在北觉多待一天。两人?一起去了很多地方,去了七矿家属院对?面废弃的矿址,在废弃的绿皮火车头前拍了照。

可惜没有下雪,他们?约定下初雪的时候一起去看黄鹤楼的夜景。没关系,反正他们?还有很多个冬天可以一起过,很多场雪可以看。

两人?手牵着手回到?北觉二中,刚好撞上高中生放学,男生女生抱着书一起有说有笑地放学,无比青春。

而那条闻风丧胆地鬼巷也被拆了,徐西桐经过那里的时候想起什么笑着说:

“你记不记得孔武,他说自己校霸来着,整天跟人?在鬼巷打架,还帮我跟仪薇出?头,是个很好的人?。对?了,你有他消息吗?”

任东犹豫了一下,告诉她:“他一直在深圳,上个月他为了救了一个溺水的小孩,去世了。”

徐西桐的笑意僵在嘴角,怎么也不敢相信。她这才知道,孔武去了深圳后一直在找她妈妈,等终于找到?她妈妈时,他妈已经再婚了,也没有打算认他。

但?他没有离开?深圳,反而在那里待了很多年。

学校旁边的一家音像店放了一首七八十年代的金曲,一道女声唱道:

你终于因为一次迷路离开?了家

从此以后有了一个

属于自己的梦

大哥大哥你好吗

多年以后是不是有了一个你不想离开?的家

多年以后

还想看一看你当初离开?出?走的步伐

那个江湖意气仗义的少年,天天做梦要去深圳找自己妈妈的孔武,在火车站抱拳跟他们?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想要出?去闯荡的少年。

在多年后的一天,为了救一个溺水的少年,离开?了人?世。

世事变迁,红尘万里。

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你,孔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