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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听宜在琪树青下的巨额订单下了足足有三天时间过去, 然而港区著名豪宅,豪樾别墅还是没有收到这批茶叶。

感到自己似乎是被无视了的周听宜很生气,这日打电话去琪树青把那个姓赵的中年店面经理骂得狗血淋头。

“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们周家的人, 我买了茶叶你们却不送,我明明说了直接去找我五哥要钱,你们是不是听不懂中国话?现在需要我用普通话跟粤语跟你同时再强调一遍吗?死扑街!不要狗眼看人低的瞧不起人!我是周听宜, 我是周闻周五爷的妹妹,你们敢让我不高兴,你们就等着瞧吧!”

“周小姐, 稍安勿躁, 千万不要做多想, 其实是我们这边的调货出现了问题。”赵经理立马好声好气的赔礼道歉,生怕得罪贵客。

“我不管, 今天你们就要把我订的茶叶送到!”

“好的。我们这边一定马上做安排。”赵经理接完电话,立刻去告诉岑妩。

岑妩此时正在加多利山的别墅探望吴馨利,想要借这个机会,跟吴馨利聊一些她们奶孙俩之前约定好的事。

“岑总,那位周听宜小姐真的很生气, 说要我们今天之内一定要把她买的茶叶送到,接下来该怎么办呢?”琪树青分店的赵经理紧急来电,告诉岑妩,请示她他们该如何是好。

“那就照她的意思送吧。除开她订的茶叶,再把刚到店里的极品祁门跟银针适当送一些给她当赔罪。”岑妩不慌不乱的接招。

“那谁来付款呢?我到时候要如何记载这笔订单的入账?”赵经理问。

“先空在账本上, 如果收不到钱, 稍后我自己来贴。”听岑妩说完, 赵经理自然知道要如何去做。

“是。我马上去安排。”

岑妩放下手机,在一旁听见她跟赵经理对话的岑老太太很满意的说:“怪不得全港几十间茶铺能在短时间内被二小姐管理得头头是道, 我真是没有看错人。”

“岑老太太多有夸奖。只是让赵经理把琪树青的账做好而已,做生意一定要把账算好,算不好账,最后就一定会做亏本。”岑妩神色极淡的回应精明老妇的夸奖。

吴馨利这一生在商海沉浮数十载,即使丈夫去世得早,她也咬牙靠自己的双手独自撑了家业那么多年,岑妩短时间做的这些成绩又怎么能跟吴馨利一生的成就相比。

“说得极是。岑劲铭上个礼拜回港了,你知道吗?他终于把国外那些乱债都处理完了,他应该一直没有脸面面对你,就没来找你。而且,他一回来就听说你在来港生活之前,就嫁入周家了,简直被吓傻了。”

吴馨利亲自给岑妩倒茶,今日老太太不再让岑妩喝那道寓意深长的金镶玉,而是给岑妩泡那道被岑妩辛苦营销成功的白牡丹。

“他昨日上山来看我,惊骇的问我你是不是早就跟周闻结婚了,还问我之前知不知道这件事。我说我大概知道,只是不知道是结婚,还以为只是没有定数的在一起而已。”

老太太养病多日,身体健康恢复了大半,笑着说话,伴着满桌的茶香跟果子甜,整个人发出诸多的生机。

岑妩于是知道今日说这件事正好。

“岑老太太之前曾经答应我,只要帮忙管理茶铺跟茶园一年,就会归还陆家当初跟岑家下聘的聘礼。我今日来,就是为这件事。”

岑妩不想自己跟周闻大婚之日,岑家还拿着陆越礼当初跟岑家下聘的聘礼。

那些东西早就被岑劲铭变卖,去填补他生意上的债务空洞了。

换句话说,当时岑劲铭这个父亲一头热的亲自去杭城接岑妩来港城生活,只不过是想把岑妩这个从来都没被他真正抚养过的女儿当做商品卖给陆家。

如果没有在十八岁遇上周闻,岑妩的人生也许只能不堪若一颗孤苦无依的浮萍。

“这件事你父亲这几天正在着手准备。”吴馨利告诉岑妩,“我现在已经完全退隐,以后岑家的事,都是你在做主,你要是有任何疑虑,不妨直接去问他。”

“老太太。”岑妩哽了哽喉头,犯难的提醒,“当初我们说好是短时间帮忙管理公司,我并不想当岑家的家。”

吴馨利羞愧的叹气,絮絮叨叨的对女生说起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唉……我知道你不稀罕,从你出生下来的这些年,一直就是我们岑家对不起你。但是你身上的确流着我们岑家的血,你也很适合做生意,懂得进退,明白利害。

你父亲眼下已经跟林蔓在打离婚官司。他跟林蔓的婚姻早就是名存实亡,至于林蔓跟他生的女儿,也是个不成器的没用东西,随了他们夫妻,昨天才被警察抓住在夜店抽大.麻。虽然岑劲铭无能又平庸,但是他的确是你父亲,他曾经就在这张茶桌前,双膝下跪求我让你入族谱,是我没有松口答应,你才会在外面无依无靠那么多年。”

白牡丹在开水里泡开,宛若盛开的艳花,岑妩注视着那些茶叶在白瓷茶碗里的沉浮,没有把吴馨利的长吁短叹听进耳朵里。

她并不关心这些无谓之事。

因为根本就与她无关。

“你去见一见岑劲铭好了,你若是不想再帮忙管理茶业公司,我可以找其他人帮忙,但是我希望二小姐明白,这么多年的确是我跟你父亲对不起你,今后我跟他只要活着一天,就会为你忏悔一天。”

这些迟来的道歉对岑妩来说已经没用。

她是个私生女,生下来就没人宠爱她。曾经这是她生命里最不能承受的痛。

然而,自她遇见周闻后,他给她的宠爱叠起来,已经弥补了岑妩来到这个世上的所有遗憾。

此生做了周闻的太太,岑妩就什么都不再或缺。

“不必了。我只需要你们把陆家的聘礼悉数送还,因为我跟周闻要办婚礼了,我不想在大婚当日,再被旁人拿着这件事嘲笑。”岑妩神情清冷,并不想跟吴馨利亲近。

岑妩帮忙把岑家的茶铺经营回正轨,也并不是希望他们这一家人继续好吃好喝,而是为了让公司里所有对做茶叶怀有情怀的老员工老有所依,还有让她自己的出身勉强匹配上周家在港城的地位。

“这件事你父亲已经在着手办理,你可以去找他问一问进展得如何了,我现在老了,只喜欢在这山上住着品茶赏花,无论如何,以后这个家一切都是你说了算。”

吴馨利打定主意要把家交给岑妩当。

岑妩见跟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说不明白,就很快告辞。

站在别墅门口候着的几个娘姨见到她出来,忙不迭的恭迎相送。

“二小姐见完老太太了?二小姐今天穿这身樱吹雪的粉旗袍真好看。”

“昨天看小报新闻,看到周五爷送二小姐落地价超亿的跑车,还以为今天二小姐会开上山来让我们开开眼呢。”

“二小姐真能干,才去公司里做事没多久,公司的生意就好得不得了,老太太现在谁都不相信,只相信二小姐。”

“二小姐真人中龙凤,又会搞事业,又会为自己觅姻缘。”

几个中年女人脸都笑烂了,你争我赶的说着恭维的话。

岑妩记得最早她来加多利山参加寿宴的夜晚,她们都对这个半路归家的二小姐白眼相向,也不怕被岑妩听见的一再说起,岑妩是岑劲铭双膝下跪也求不来让她进族谱的赔钱女儿。

窝囊父亲配假千金,人间悲剧。

如今悲剧转眼逆袭,成了完美童话般的喜剧。

“你们话可真多,我出门开什么车,上班有什么业绩,嫁什么男人还需要你们指指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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