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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就是现在每天需要的白粥越来越多了,已经不是所有人都能进来给林久磕头了。

朝见玄女娘娘似乎变成了一种殊荣,具体事项是张老道士还有张角在管,系统也没太在意这个。

反正对林久来说,白粥和榨菜是按人头供应的,人多人少都无所谓。

以及每天跟着张角一起做早晚课念经的人也变得多了起来,经文好像也有了些微妙的变动,系统依稀听到一些赞美九天玄女的言辞。

每天早上晚上,几十上百人一起念出一句话,声势颇大。

系统终于后知后觉开始察觉到一些不妙了,这好像不是度假世界应该有的阵仗吧,总感觉要出事?

真正意识到事情大了,是有一天系统听到张角见几个陌生的道士,对面说他们是从交趾来的。

……等等,什么,交趾?

系统缓缓的、缓缓的转过头。

没记错的话交趾是越南,而他们现在在的地方是冀州,也就是河北。

从越南一路到河北,几乎横穿一整个国度,这,这……

系统终于有点理解这么多人到底是哪里来的啊,好家伙,人能不多吗,都从交趾来人了!

这清汤寡水的白粥榨菜真有这么大魅力吗?千里迢迢过来喝一碗白粥,这帮人真的不会失望吗?

是的,就是有这么大魅力。不会失望,还会感激涕零。

证据是,当天晚上系统就看到了交趾来的几个道士跪在地上给林久磕头,蒲团都没用,实打实的磕,眼睛里含着泪,额头上直磕出了血。

在现在这个时代背景,千里迢迢,奔波至此,听说一路上还死了好多人,最终抵达这个冀州小村落的人,不足上路时的三分之一。

就只是为了喝一碗白粥,吃几粒榨菜。

系统还看见他们都没舍得把分到的白粥喝完,而是很珍惜的只喝了半碗,还往里面掺了好多好多水,似乎是不敢喝这么稠的粥,生怕折福。

剩下半碗小心翼翼藏起来留着下一顿喝,就那咸菜,也只一个人吃了半粒,甚至有人只是珍惜的舔了一口,尝到咸味的一瞬间,眼泪就掉了下来。

系统看着那滴眼泪,怔愣了很久。

然后他忽然打了一个冷颤,脑子里莫名其妙冒出来一个念头。

如果这时候,有人让他们为了玄女去死。

他们是不是也会去?……毫不犹豫的去?

但这不就完全走上张角的路线了吗?这么下去早晚会出大事的吧?!

不用早晚,大事立刻就到了眼前,就在这帮交趾道士抵达的当天晚上,官府来人了。

一共来了六个人,没带武器,打马而来,态度姑且还算得上客气,言说前来拜见玄女娘娘。

眼睛里却带着深深的警惕。

尤其在看到浩浩荡荡的在村子里除草种田,修建房屋甚至操练武艺的护殿力士之后,那些警惕悉数转化成了忌惮。

两个领头的官差对视了一眼。

系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一种莫名的预感,感觉这些官差过来不是什么好事,很可能带来一场巨大的灾难——

他想跟林久说一说这点预感,但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措辞,定了定神之后方才开口,“我——”

张角一拍桌子站起来,疾言喝道,“动手!”

系统还没反应过来,“不,不是,怎么就动手了?动什么手?”

在他茫然的视线下,四周忽然冲出来一堆拿着武器的护殿力士,不知何时他们手上都有了像样的兵器,其中甚至有人披着全副甲胄。

系统瞳孔震颤,颤颤巍巍道,“完,完了,披甲对抗官府来人,我们这是要造反吗?”

他茫然失措,“不是,我不懂,我们怎么突然就造反了,这也太突然了吧?!”

更突然的还在后面,眼见跑不掉,其中一个官差脚底下忽然腾起一团飓风。

可曾听说过神话传说中的踏风上重楼?

现在神话中记载的画面,真切的在系统面前上演了,那官差踏着这突如其来的风高高跃起,越过了护殿力士围起来的肉墙,眼见便要逃出生天——

一线清光忽然从天而降。

太快了,以至于肉眼很难看清楚那究竟是什么东西,系统一开始几乎以为那只是一滴不合时宜的雨。

但在破空声中那一滴清光穿透四周忽然而起的飓风,一下把那腾空而起的官差按了下去,血花四溅中官差被钉死在了地上。

这时候才看得出来那清光的本体原是一把银光闪闪的长剑,只有剑刃而没有剑柄,从官差的头顶钉入,喉咙里穿出,刚好把他整个人钉死在地上,像猩红花瓣簇拥中一点银色的花蕊。

无数思绪在这一瞬间一闪而过。

法术?系统默默的想。

这个世界原来并不是没有灵异因素,而是这些灵异因素被分给了世界的原住民?

飞天遁地不再是神话,这个世界是真的存在法术和神通的!

那张角……他……传闻中的天公将军,神乎其神的符水和道术……

太多太多混乱的思绪纠缠在一起,最后系统只是僵硬的转过身,看向张角。

恰看见张角坐回去,缓缓放开掐出剑诀的手指。

他眼尾溅上了一滴血,像一滴妖冶的红痣。

但猩艳至此的颜色,也没办法破坏他天生那段气度,只让人觉得他更加缥缈出尘了许多,周身如同环绕着云气青天和传闻中的鲲鹏。

他眼睛在看着地上那具尸体,但又让人觉得他眼睛里什么都没有,俗世万千无从在这双眼睛里留下痕迹。

系统只看见他抬了抬手,有点冷淡,又有点从容不迫道,“噤声。些许小事,勿要惊扰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