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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鹤的眼神对她是一种肯定, 孟思期刚才一直在观察现场的情况,当路鹤提出一系列问题后,她就在高速运转自己的大脑。

几乎每个问题, 她都在思考, 她也在适应路鹤刑侦的思路,她发现路鹤和韩长林有区别,韩长林不会在现场提出细节性问题, 他更多是提出大方向,他更像一个站在大局观上思考的刑警队长。

而路鹤心思敏捷缜密, 他往往会在第一时间提出很多细节性的思考, 带领大家去探索, 这说明他更擅长于技术性突破,虽然他和韩长林思路不同, 但是他们的方向都是为了寻求真相, 对于孟思期来说,没有长短之分。

对路鹤提出的尽快确认嫌疑人体貌特征这个问题, 孟思期和罗肖国想到了一块,不过她想得不那么周全, 但是她突然之间想起进大门时, 耳边听到的那句话。

她进入工作会高度入神,因此现场的任何事情她会很在意, 有一句游客的话, 她印象很深刻,他说,当时有很多记者赶到手提箱那给尸体拍照。

也就是说现场的异样之处, 记者都会关注,那么一个和花卉博物馆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小丑大概也会被他们拍下来, 如果那样的话,根本无须画像,直接找记者要照片,这样更能看清嫌疑人的细节。

在路鹤肯定的眼神中,她鼓起勇气说道:“路队,当时现场有不少记者,小丑的出现或许引起游客关注,记者应该会拍下他的照片。”

这句话虽然看起来人人都能想到,甚至第二天的新闻头条可能有人会登出小丑的头像,但是在刚刚的短暂现场分析中,却没有一个人想到。

路鹤顿时感觉有些小小的惊喜,他微微弯起嘴角,“不错,非常好。既然二队一起参与破案,孟思期,你和赵雷霆马上联系记者,务必尽快将嫌疑人照片要到。”

“好的路队。”孟思期和赵雷霆一起回答。

然而此时在人群中,罗肖国却咽了咽口水,他面色不悦,就好像有人指着他说他分析不够全面,他嘴里低声啰嗦了一句:“这谁不能想到啊,还用得着表扬。”

站在他身旁的严春听到他的嘀咕,小声回:“路队鼓励新人而已。”

“罗肖国、严春。”路鹤突然看向他俩,两人顿时收拾了小表情,大概以为被听到,面色变得凝重,路鹤说,“记者可能拍到了不少死者照片,你们尽快做下工作,防止现场照片公开泄露。”

“知道了路队。”罗肖国和严春吁了口气,赶忙应答。

路鹤继续吩咐:“蔡双玺,林滔,小丑当时离开博物馆,你们排查走访下,博物馆附近有没有可能有目击证人,或许能画出小丑的逃跑路线。”

“好,路队。”

法医和痕检忙完了工作,准备收场带回尸体和物证,路鹤最后看向冯少民,“老冯,有什么想法吗。”

“有想法我会主动提给你,路队。”冯少民回答。

冯少民是二队成员,也是这件案子的参与者,更是一队二队刑警中最年长的一位。考虑联合办案需要及时沟通,彼此交流心得,这也许是路鹤的考量。

“还有件事麻烦你,死者身份是本案关键,你带人到周边排查下,凶手是不是把头颅丢弃在了附近,垃圾桶是第一重点排查点。”

“没问题,路队放心。”

正在他俩谈话时,孟思期往前走了几步,看清了尸体那边的情况。从那起灭门案开始,孟思期就会要求自己去全面“认识”尸体,尸体是最关键的证据,事实也证明,很多证据都是从尸体身上找到的。

这是一个普通手提箱,就是平时旅行用的,不算太大,女生或矮个男生使用的概率大一些。

她初步推断凶手身高较矮,如果凶手身高较高,很可能这个箱子就是临时买来装尸的,但是箱子外表并不新,这就说明临时买的可能性不大。这个细节让孟思期留意住了,或许是以后破案的关键。

而手提箱内平平整整地摆着几块人体,之所以是平平整整,是因为手提箱空间有限,而摆放的尸块,却严严实实地安放在一起。

由于没有头部,苍白的尸身由颈部到胯部占据整个手提箱的长度,而分割下的两条腿是上下交叠放在尸身的侧方,正好占据有限的空间,两只脚掌完美地交叉在一起,脚背对着脚背。

分割下的两条手臂同样是上下交叠,手掌做出几乎近乎握手的动作。正好放在大腿和尸身的中间罅隙。

这样的摆设几乎把这个并不大的手提箱装得满满。竟有些提前计算好尺寸的那种满满,如果死者身体高一些,如果手提箱空间小一些,也许死者就放不进去。

然而就是这么完美,犹如凶手用尺子精准测量,精心设计。

难怪陈杰蓉刚才说,从箱子的空间来看,如果存放头颅可能完全没有地方。

孟思期以为自己看了不少尸体不会产生异样反应,但是看到这具尸体时,她却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这不是因为尸体的血腥,反而这具尸体会让人感觉很干净,一种不同寻常的干净。

虽然切口很血腥,但是每一块尸块皮肤都苍白而洁净,连上面的毛孔都是洁净的,这不但证明死者本身皮肤光洁,而且证明尸块有可能被凶手细心擦拭过。

如果仅仅是普通的分尸碎尸案也许她免疫了,但明显的这具尸体被凶手像做艺术品一样切割得极其整齐完美,孟思期没有完全看清断口,不能确认是什么凶器切割的,切割得是否整齐。

从法医的角度,有时候,切割尸体的手法是能推断凶手职业的。所以需要等待进一步尸检。

但从外表看,大腿几乎对称的长度,手臂同样几乎对称的长度,皮肤处理得干净极致,不得不承认凶手做过精心处理。

她也明白了路鹤的那句话,凶手是不是严重强迫症,如果不是严重强迫症的人,为什么分尸会这么整齐,摆放尸块也是这么整齐,这明明就是一种强迫症的症状。

这种强迫症还不是最主要的,尸块的摆放更像一个艺术品,凶手对尸体似乎有种特殊的情节。

孟思期的侧写到这里也差不多了,更多的信息只能等待调查和尸检。

法医将手提箱合上了,拉上了手提箱拉链,准备带回去尸检。

现场这边的工作基本上结束了。

路鹤突然问:“老冯,你看,你们谁和我去问询下保安和检票员的证词?”

目前情况,保安和检票员是一定接触过嫌疑人的,嫌疑人扮作小丑,推着装载鲜花和手提箱的小推车大摇大摆进了大门,这么重要的场合,那么顺利,一定会有什么大家还不知道的重要信息。

冯少民回答:“小孟吧,她之前问询工作做得不错,而且一直做笔录。”

没想到冯少民直接推荐了她,在路鹤深邃平静的目光转向她时,孟思期抿唇浅浅微笑回馈了下。

“行。梁云峰,你也一起来做下笔录吧。”

“好,路队。”

孟思期跟着路鹤梁云峰到了博物馆大门外,此时正是晌午过后,外面仍然有不少人,甚至有记者冲到警戒线外喊:“警官,发现尸体是谁了吗?”

“死者身份有没有找到?和博物馆有没有关系?”

“是不是有人恶意制造社会新闻?破坏本市形象!”

然而路鹤始终保持冷静,并没有理睬询问的记者,在民警阻止声中,孟思期跟着路鹤来到了大厅外面的一个帐篷内。

这个帐篷应该是博物馆外围做支持工作的小据点。里面正坐着一男一女,男人身着保安服,大约四十多岁,女人穿着一身职业长袖衬衫,戴着蓝色带子的胸牌,大约二十六七岁。

两人见警察进屋,都站了起来。

路鹤做出请坐的手势,“两位久等了,请坐。”

屋内有一张桌子,多张凳子,桌上面不少一次性杯子,还有开水瓶,说明这里之前有不少工作人员聚集,而保安和检票员应该就是他们的代表接受问询。

路鹤伸手取了一个凳子,他没有第一时间坐,而是挪到了桌旁,又看了眼孟思期,孟思期顿时会意,说了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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