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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陛下神射!”

硝烟中,洪熙三年如期而至,站在太学军械院射击场上的朱高煦收起了手中的步枪,无视旁边人的恭维,等待远处报靶的士兵回应。

“九环!”

远处的兵卒宣唱,朱高煦听后颔首,将手中步枪递给了身旁的太学士们。

“这线膛燧发枪好虽好,就是不太适合现在装备部队。”

站在朱高煦身旁,随之而来的杨展也颔首道:

“国朝六十八万军队,其中三分之二装备燧发枪,三分之一装备火绳枪,这线膛枪虽然比较精准,但确实不适合现在换装。”

对于杨展的话,朱高煦颔首认可,同时将目光放到了军械院的博士赵淳身上:“火药一直没有进展吗?”

“回陛下,暂时没有进展。”赵淳汗颜,他接手军械院近十六年,但对于火药的研究却一直停留在颗粒黑火药的阶段。

他们试过将许多物质添入火药中,但都达不到提升威力的结果。

“……”

面对赵淳的话,朱高煦沉默许久,显然十分失望。

“继续加油吧。”

留下一句话,朱高煦便带着杨展和亦失哈继续探索起了太学之中其它研究院。

他们经过了蒸汽机研究院,经过四年多的时间,现在的蒸汽机热效率达到了12%,蒸汽机车的速度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经过更迭,现在的最新版蒸汽火车可以运载近三百吨的货物,亦或者运载五百人保持七十里的时辰速,如果卸下货箱,只是以机车头行驶,速度可以达到每个时辰一百四十里。

遇到比较紧急的事情,由机车头拉拽单一乘客车厢,时速则是可以保持在每个时辰一百二十里左右。

在常规的运兵、运物资情况下,只要有铁路的地方,算上停靠站台补给煤炭和淡水的时间,明军一天可以行进七百五十里左右。

如果地方发生叛乱,北京只需要两天半的时间就能组织军队抵达南京和西安,最多三天半就能抵达广州,五天就能抵达哈密。

这个时间不止是军队调动时间,也是各地商品互通的时间。

“西南铁路无法修通,现在只能另辟蹊径了。”

“我准备在西北铁路修抵西安后开始修建西安经洛阳、开封,抵达济宁的中原铁路。”

“随后,从开封修建一条经过南阳、襄阳,抵达汉阳的铁路。”

“在长江南岸的武昌修建一条通往岳阳、长沙、衡州、郴州、韶州抵达广州的铁路。”

“此外,再从交趾海阳港修建一条通往交趾、宣光进入云南临安、抵达昆明的铁路。”

“不过有一说一,对于这几条铁路,我还是比较担心有些地方难度太大,我们无法通车。”

“对于开封到郴州这段我是比较有信心的,但郴州到广州需要翻越山岭,我们能否做到问题很大。”

“此外,交趾境内铁路也容易修建,但一进入云南,我这心底便没了底气。”

走在太学之中,朱高煦对杨展袒露大明朝未来的铁路计划。

西南铁路经过勘察,大明确实没有这个技术水平能翻越秦岭,亦或者从叙州修抵陇川。

因此,原本的西南铁路现在成为了四川铁路。

四川境内将从北边的江油县修建一条经过成都、眉州抵达叙州的铁路,如此一来,四川北部的物资就能运抵长江旁,其他各省物资也能通过长江运抵四川北部。

这段铁路不过八百里,耗银三百四十余万两,三年工期,难度并不算高,毕竟经过的地方都是成都平原的范围。

相比较之下,朱高煦所想的那几条铁路还没有实地勘察。

正因为没有实地勘察,他才会忧心忡忡。

他去视察了冶金院和建筑院,水泥的强度较之前有了增加,但依旧达不到浇筑高架桥的标准。

杨展以一個倾听者的身份倾听着朱高煦的抱怨,不多时等他们走出太学,乘车返回紫禁城的时候,杨展才作揖开口道:

“海军内部已经组建了纠察千户所,专职纠察。”

“南洋、东洋已经开始进行纠察,等这些结束后,纠察就会对小西洋的军队进行纠察。”

他在回应去年西厂和杨彬上报的海军帮忙作战一事,朱高煦颔首:

“你自己看着办,你办事我放心。”

简单言语间,双方便定下了海军的纠察制度。

半个时辰后,朱高煦返回了紫禁城,杨展则是返回了六军都督府。

他虽然是海军都督,但并不需要前往海外,又或者说,朱高煦也日渐觉得孤独,想将他留在身旁,起码有几个能说话的朋友。

夏原吉、黄福这群人并非不好,只是身上总有点儒生的脾气,朱高煦与他们共事还行,相处却觉得难受。

兴许是年纪上来了,自觉精力不足的朱高煦也开始渐渐下放府衙一级的奏疏给了六部和司礼监处理,自己只需要查阅修改就行。

如此一来,每日的工作量也从八个时辰降低到了七个时辰左右,故此他才能常常出没大明宫和太学。

兴许是被朱高煦对付孔府的决绝给吓住了,庙堂上那帮老蛮子倒是没有再找他麻烦,每日只是低着头处理政务。

朱高煦也乐见于此,故而鲜少找他们麻烦。

在他看来这群人不论贪腐,暂时养着,待国库出现问题再动手也不迟。

时间流转,很快便跨入了夏季,而一些不太好的消息也摆到了朱高煦的案头。

【臣入山东,闻天旱而粮无收,虽永乐间百姓积蓄甚多,然依有饥苦者拾草实以食,深为怜悯。入民舍,见鹑衣圮灶,实不忍。】

六月,时至酷暑,朱高煦接到了山东旱情的奏疏。

若是这份奏疏是西厂和锦衣卫的,朱高煦倒也就不说什么了,但这份奏疏来自他返回昆明的好大哥朱高炽,这就让他有些挂不住面子了。

“山东旱情,百姓拾草实而食,这件事情为何为人无人上奏?”

虽说明初天灾相较明末不算频繁,但作为前世见过不少天灾的人,朱高煦也曾经在早年出差云南时见识过那场六十年不见的大旱。

尽管他不认为这次山东的旱情有自己所见的那场旱情严重,但有人隐匿不报就是蒙骗。

朱高煦一开口,亦失哈便派人召来了胡纶与另一名色目人。

“臣沐阳伯胡纶(指挥使刘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还万岁呢?”朱高煦将奏疏丢在地上,胡纶心里一紧,不免上前捡起来翻阅。

这一看,他也忍不住老脸通红:“陛下,此事实乃臣之罪。”

刘勉刚刚上任,而且还是从西厂中提拔,这件事自然怪不到他头上,所以只有他自己主动担责了。

“讲屁话没用,立马把案子查清楚,看看情况到底如何。”

“臣领命!”

朱高煦语气略重,胡纶闻言立马作揖退出殿去,只留下刘勉站在原地。

对于这件事,朱高煦脾气比较大也正常。

他去年刚收拾孔府,今年山东若是就爆发旱灾引起百姓流离失所,那庙堂上那群老蛮子肯定会抓住这个点不放,引用天人感应之类的说法来攻劾他。

朱高煦懒得和这群老蛮子扯皮,所以得立马把事情查清楚给出结果。

缓了几口气,朱高煦将目光投向了刘勉。

“刘勉,锦衣卫眼下有多少人?”

“回陛下,三万四千七百二十四人。”刘勉作揖回应,朱高煦靠在椅子上再问:

“你觉得,这群人里有多少人还能干实事?”

“不足四千。”刘勉的回答让亦失哈都不免看向了他。

只是面对他的回答,朱高煦颔首表示同意:

“昔年太祖高皇帝制定的许多政策都很有见地,唯武官世袭略有不妥。”

“锦衣卫隶属上直,可负责的却是国朝内部的情报。”

“我现在要你对锦衣卫进行裁汰,裁汰的锦衣卫皆平级授散阶,但世袭降阶。”

朱高煦早就想裁汰锦衣卫了,明明人数是西厂的四倍,可情报收集却不如西厂完善。

再让锦衣卫继续摆烂下去,西厂迟早会被传染。

趁着这个机会将锦衣卫精简,这样反倒能让西厂放开手脚针对国外。

“敢问陛下,保留人数几何?”

刘勉小声询问,朱高煦略微思考便给出答案:“精简过后可以再招募,但数量不能超过两万。”

“臣领旨!”刘勉作揖应下,见朱高煦没有继续吩咐什么,这才小心翼翼的离开了武英殿。

也就在朱高煦吩咐刘勉的时候,距此地万里之外的东洲南国境内也在热火朝天的将一车车金银铜锭运输海岸。

西门港(利马),作为一座新兴没几年的滨海城池,它的规模却并不输一些大明江南之地的大县。

明明只是一座海港,但由于常年运输往来金银铜锭,此地的发展无疑得到了大明朝高度的重视。

东洲宣慰使司在此地驻扎一千兵马,另外还有一千六百时常出差的工匠。

在旭日下,一辆辆马车进入了这座耗费大量水泥修建的城池,街道上的女人都是当地人的模样,充满野性。

相比较下,街道上的男人大部分身高体长,身上有一种无须描述就能感受到的高傲感。

三十二辆马车陆陆续续进入城内,随后朝着一处守卫森严的街巷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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