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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酸又辣的滋味,刺激得她龇牙咧嘴,嘴里“嘶嘶”地直抽气。

这怪模样,把刘婆子跟潘杏给逗笑了。

刘婆子从袖子里掏出张泛黄的纸来,笑骂道:“本想认真说事的,偏你作怪,想正经都正经不起来了。

这是我家那宅子的房契,你拿着,将来我跟你表姨没了后,这房子就归你了。

镇上的宅子不值钱,这房契虽然抵不了你赎你表姨的那一百两银子,但我们娘俩值钱的物什也就这宅子了,你别嫌弃。”

顿了顿,又故作无赖地说道:“嫌弃也没法子,反正我们也拿不出更多了。”

说完,就将手里的房契往姜椿手里递。

姜椿没接。

她抬眼看向姜河。

姜河伸手将刘婆子的手给推了回去,板起脸来说道:“表姨,你这是做什么?那宅子是表姨夫留下来的,要传也是传给他们潘家的后人,给椿娘这个外人做什么?

表妹还年轻,回头从咱们红叶镇招个老实本分的上门女婿,再生个一儿半女的,终生也就有靠了。

若是你们没了宅子,谁还愿意给表妹当上门女婿?”

潘杏不屑地“嗤”了一声:“表哥,你以为谁都像你运气这般好,能招到外甥女婿这样的上门女婿啊?

这年头,愿意给人当上门女婿的,多半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或是偷奸耍滑想吃软饭的,真要招个这样的人上门,我家又只我们母女俩人,就擎等着被吃绝户。”

姜河闻言皱眉:“这倒还真有可能。”

想了想,他斜了姜椿一眼,笑道:“不过倒也不用太担心,有椿娘在呢,她姑父那样的烂人,都被她打服了,如今老老实实在家看铺子,对付你家招的上门女婿,想来也不在话下。”

姜椿闻言皱了下眉。

理论上是这样,有自己镇着,潘杏招的上门女婿就算是条龙也得给她盘着。

但问题是一年后他们父女俩就要跟着宋时桉进京了呀,离那么远,可就没法再看顾潘杏母女了。

她忙道:“爹,你想得太简单了,如果遇上一家子七八个兄弟那样的破落户,人家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铁了心要吃绝户,咱们也防不胜防。

叫我说,表姨可以寻个品性好又父母双亡的孤儿当养子,打小严格教养,好好培养感情,这不比招上门女婿更靠谱?”

为免再养出个长大后跑回原生家庭的白眼狼,还是找个父母双亡,最好整个家族都死光光的那种孤儿为好。

在古代这样恶劣的生存条件中,符合这样苛刻要求的孤儿还真没那么难找,只不过得多打听些时日罢了。

潘杏笑道:“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不然她娘也不会要将房契赠给姜椿。

姜椿朝潘杏竖了个大拇指,随即看向刘婆子,哼笑道:“你老这宅子,还是留着给你孙子,总不能收养了人家,最后却连个房舍都没给人置办上,将来他如何给你老娶孙媳妇?”

这番话说得在理,刘婆子为难道:“可是欠你那一百两银子……”

姜椿笑道:“要说我家有钱到完全不在意这一百两银子,那倒没有,但也的确不差这一百两银子,只当是我给姨婆你的养老钱。”

姜家的肉摊子就摆在刘婆子门口,这些年攒下来多少家底,她掰着手指数算一下就能知道。

姜椿去绍兴府赎人掏的那六百两银子,根本就不是姜家能拿出来的。

有且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姜椿这个上门女婿想法子弄来的银钱。

她猜到这个上门女婿生得那样绝色,还读书识字,必定是个有来历的,却也没想到他竟然能弄到如此大笔的银钱。

所以姜椿这会子说话才能如此有底气,一百两银子说不要就不要。

刘婆子静默了片刻,将房契给收回了袖子里,抹了把眼泪,笑骂道:“人家都说蚊子再小也是肉,椿娘你可倒好,送上门的宅子都不要,还天下第一良善人儿呢,我看你是天下第一大傻蛋还差不多!”

既然外甥女当真不缺钱,又是一心替自己跟闺女的将来着想,她也没必要硬逼着人家收这房契。

至于欠她的恩情,天长日久的,慢慢还就是了。

就算她还不完,还有她闺女呢,甚至还有闺女将来收养的养子,总有还完的那一日。

却没想到只堪堪过去一年,姜家就阖家搬离红叶镇,进京讨生活去了。

当然这是后话。

席上姜椿被刘婆子跟潘杏轮流灌酒,姜河笑呵呵地看着不帮忙,宋时桉暗中窃喜,宋时音站干岸埋头吃肉。

孤立无援的她毫无意外地被灌醉了。

她摇摇晃晃地出门送人,往回走时被门槛一绊,差点摔个狗吃屎,还好宋时桉早有预料,一把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他柔声道:“娘子小心,仔细摔着了。”

跟在后头的宋时音立时捂眼,边从张开的指缝中偷看,边嚷嚷道:“哎呀,大哥大嫂,你俩大庭广众之下楼楼抱抱,成何体统?”

真是的,简直不拿自己当个人嘛,自己要是长针眼,可都是他们害得!

姜河倒背着手,笑呵呵地往正房走去,假装没听到宋时音的话。

闺女跟女婿恩爱好呀,多恩爱些,自己才能早日抱上孙子。

宋时桉扭头白宋时音一眼,冷冷道:“你少作怪。”

说完,不再理会她,半楼半抱地带着姜椿往西屋而去。

宋时音撇撇嘴,斜了东屋的方向一眼,在心里腹诽道:“大哥急匆匆将大嫂往西屋带,肯定是想趁大嫂醉酒干坏事!哼,这个虚伪的家伙!”

宋时桉将姜椿扶到炕上,给她喂了半杯温水。

然后来到灶房,往两边的两口大锅里分别添了两桶水,开始烧水。

宋时音站在自己的西厢房门口瞧见这一幕,顿时鄙夷地撇了撇嘴。

哼,都烧水沐浴了,大哥果然这是想干坏事!

还骂自己作怪,自己可是记仇了!

宋时音转了转眼珠子,决定等明儿大嫂酒醒了,自己就去告状,到时看大嫂怎么收拾丫!

一无所知的宋时桉烧开一大锅水后,将木盆搬进西屋,兑好热水,仔细沐浴了一番。

然后除掉姜椿的衣裳,把她抱进木盆里,也给她好好洗了洗。

随即抱着她上了炕。

姜椿人醉心不醉,笑骂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不等宋时桉回应,她又没好气道:“这会子才半下午,难不成你想白日宣银?”

这可是他们读书人的大忌。

什么?先前不是早上就敦伦过好几回?

那会子日头还没出来呢,应该算不得青天白日?

宋时桉伸出葱白细长的食指,在她唇上点了一下,然后凑到她耳畔,轻声道:“娘子这样帮为夫,就不算犯忌了。”

姜椿:“……”

好啊,这家伙竟还惦记着这茬呢!

本就晕乎的脑袋,顿时更晕了几分。

她捂着脑袋,哼唧道:“哎呀呀,我吃醉了,头好晕,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也甚都做不了,我要睡觉。”

宋时桉眨巴着自己狭长的凤眼,眼巴巴地看着她,试图卖萌:“娘子,就帮帮为夫,好不好?”

姜椿不吃这一套:“一把年纪了,还学人家小郎君卖萌,你羞不羞?”

他又改换了个策略,一脸幽怨地说道:“先前我没少那样,可从未嫌弃过娘子,也从未要求娘子回报过,如今只想让娘子回报一回,结果娘子却嫌弃我,我……”

话到这里,他声音不由得小了几分:“我明明才刚沐浴过。”

姜椿:“……”

这家伙,为达目的,真是脸都不要了。

苍天啊大地啊,她笔下那个清冷孤傲对任何女子都冷酷无情的美强惨男配跑哪里去了?

眼前这货是谁?她压根就不认识!

她无语道:“你少卖惨了,我可没逼你,是你自己非要表现的。”

宋时桉扁嘴,哼唧道:“娘子言语上是没逼我,但娘子分明很乐意。”

姜椿听得十分心虚,自己的确挺乐意的,享福的事情谁能不乐意?

谁,谁让他本事越来越高超,她那叫逼迫吗?她那叫情不自禁好不好!

宋时桉见她脸上浮现心虚之色,顿时再接再厉:“娘子若真心将为夫放在心上,又如何会嫌弃我?可见娘子对我只是表面情,心里从未将我放在心上过。”

姜椿气呼呼道:“你少污蔑我,我甚时候不将你放在心上了?我对你还不够好?”

虽然知道他这是在玩激将法,她还是不免有些生气。

宋时桉轻哼道:“你若真将我放在心上,那就投桃报李。”

姜椿:“……”

哼,想pua自己是?门都没有!

*

但姜椿还是答应了他。

毕竟他说得也有道理,每回他主动付出,却从未要求自己回报过,自己不能只享受不回报。

毕竟付出是双方的事情,只一方付出的话,感情的天平很容易偏离。

生活中是这样,这事儿上头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