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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儿子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钟六子哪里敢耽搁,连忙按照姜椿的要求,把他知道的都秃噜出来了。

“曹大人个子不高不矮, 不胖不瘦, 脸蛋不黑不白,说的是官话, 嗓子有点粗。”

“穿绸衣,左手上带着两个绿扳指, 出手阔绰, 咱们还没答应上京呢,他就先赏了咱们五十两银子。”

“来接咱们进京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姓谢, 说是曹大人的护卫, 个头比曹大人高约莫半个头, 身子很健壮。

不过说话怪喜庆的,也没什么架子,路上跟咱们一大家子同吃同住,对咱们很照顾。”

姜椿:“……”

说的这都是些啥玩意儿?

拿着这样的信息,就算宋时桉有三头六臂, 他也没法将这锅给扣三皇子头上啊!

不过不等她开口,马婆子冲过来, 一屁股挤开钟六子, 骂骂咧咧道:“你说的这都是什么废话?一点有用的都没有,我看你是存心想害死财哥儿!”

她满脸堆笑地对姜椿道:“大奶奶,我知道的比我男人多, 我来说我来说。”

姜椿点了下头:“说。”

马婆子忙道:“曹大人自己说他是科举出身的文官,但他两手都有很重的茧子, 跟咱们这些成日干农活的庄户人的手很像。

反倒是那谢护卫,只右手上有茧子,像是个会写字的读书人。

而且谢护卫极爱吃醋,每回吃饭,都嫌菜肴没加醋,会让店小二端碟醋来他自己加。

有次我还打趣他,说他这么能吃醋,上辈子是个醋坛子不成?他不小心说漏嘴,说曹大人比他还能吃醋,他们那的人都爱吃醋。

我听我们村里的秀才娘子说晋省的人都爱吃醋,他们那地的陈醋极其有名,我估摸这曹大人跟谢护卫可能都是晋省人。”

顿了顿后,她似是又想起什么,忙又补了几句:“有天晚上我起夜,听到曹大人跟他的小厮在屋子说话,说什么他离京这么久,怪想念倚红楼的香香的,上回答应她要给她买支金钗的,竟还没顾上之类的话。

倚红楼,听着就不正经,这香香八成就是曹大人在窑子里的相好。”

姜椿惊讶地挑了挑眉,对这个马婆子不禁有些刮目相看。

她这观察能力,可比她男人强一百倍。

双手有茧子,多半是个武官,晋省人,爱吃醋,在倚红楼有个叫香香的相好,前阵子才答应要给香香买支金钗。

谢护卫倒罢了,这曹大人的底裤只怕不保了。

别说宋时桉这样的老狐狸了,就算是姜椿,单凭这些信息,也能将人给揪出来。

啧啧,这下三皇子被揪住了狐狸尾巴,只怕要倒大霉了。

就在这时,桂叶拿着一沓纸跟一盒印泥走过来,说道:“奶奶,外院的赵相公给写的和离书,您要不要过下目?”

姜椿不过是随手拉拔下杨娘子跟虫姐儿,给她们条活路,又不是她们的亲妈,哪会事无巨细都管?

她一抬手:“不必了,你直接让杨娘子跟钟财按手印就行。”

桂叶斜了躺在地上悄无声息的钟财一眼,犹豫道:“钟郎君这会子不省人事呢,如何按手印?”

姜椿白了她一眼,笑骂道:“你素日最机灵不过的一个人儿,这会子怎地犯起糊涂来?

按手印而已,衙门的青天大老爷还能辨得出是他自己按的,还是被人拿着他的手按的?”

古代为何有那么多屈打成招?还不是因为没监控,只凭画押跟手印就能定罪。

姜椿这也算是合理利用古代规则了。

围观群众心里一阵无语:“大奶奶喂,这话要不你们主仆悄悄说?我们这一大帮人还在这里呢,被我们听到了这等秘密,回头不会被您灭口?”

桂叶顿时恍然大悟。

她走到钟财旁边,捞起他右手大拇指,在印泥里蘸了蘸,然后将其按到手里的文书上。

才刚按完,就一脸嫌弃地立时丢开他的手。

然后又走到杨娘子跟前,将印泥往她跟前一送,说道:“娘子请。”

“多谢姑娘。”杨娘子欠了欠身,连忙将自己的右手大拇指按到印泥盒子里。

桂叶又将和离书递过去,拿指头指了指钟财按的那红手印旁边,说道:“按这里。”

杨娘子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按了上去。

桂叶将和离书收回来,说道:“后头的事情你不用管了,我们奶奶会打发人将这和离书送去官府上档子,你带着孩子自去。”

杨娘子又向桂叶道了谢,随即又将身子转向姜椿的方向,“砰砰砰”地给她磕了三个响头。

然后拉起虫姐儿,牵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既然打定主意进京后就带着闺女逃跑,杨娘子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

她一早就变卖了自己的陪嫁,得了二两银子,还偷拿了马婆子藏在老鼠洞里的五两银子。

京城虽然寸土寸金,但赁个跟一帮人合住的大杂院,一个月也不过二百文。

七两银子,俭省些花的话,足够她们娘俩过一两年了。

更何况杨娘子也没打算坐吃山空,会尽快寻个活计,赚些银钱贴补家用。

总归比留在钟家强。

毕竟,听姜娘子的话音,曹大人背后的主子,只怕很快就会将钟家人灭口。

自己跟虫姐儿两个妇孺,甚都不知道,而且如今她与钟财又已经和离,那幕后之人应该不会凶残到连她们娘俩都杀?

不过以防万一,她们还是尽快在大杂院赁个屋子,然后待在家里躲一阵子。

等过了风头,她再出去做活不迟。

虽然前途未卜,但她却觉得郁气一扫而空,整个人干劲满满。

而宋家大门口这边,马婆子将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后,也顾不上那丧门星儿媳妇跟儿子和离不和离了,一叠声地催促姜椿:“大奶奶,您得说话算话,快给我儿子请大夫!”

姜椿好脾气地笑道:“行。”

她看向桂叶,吩咐道:“去请邹大夫来。”

邹大夫来得很快。

只是跟他一起来的,还有面色阴沉,一副山雨欲来模样的庄氏。

姜椿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完蛋,要挨骂了。

虽然自己揍钟家人,也没动甚力气,随便抬抬腿,踢踢脚,就将他们揍得哭爹喊娘。

但外人看着自己这堪比八九个月身孕的大肚子,那必定是心惊胆战,担心不已的。

姜椿赶在庄氏开口前,大步流星地走到她面前,一脸严肃地说道:“母亲,等我先料理完这里的事情,再同您细说。”

庄氏被她这一本正经的脸色给唬到了,将准备训斥她的一箩筐话给憋回了肚子里,淡淡应了一句:“嗯。”

那边邹大夫拿出自己的银针,在钟财人中扎了一针,直接将人给扎醒了。

姜椿吩咐正在探头探脑看热闹的门房管事曹贺:“去大理寺报官,就说有人上宋家门来讹诈,还打伤了身怀六甲的宋大奶奶,请大理寺秉公处理。”

围观众人:“……”

宋大奶奶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真是一等一地高。

然而下一瞬,姜椿就突然捂住肚子,一脸痛苦地呻吟道:“啊,我的肚子好疼,一定是被钟家人给打得动了胎气。”

邹大夫连把脉都不曾,就直接点头附和道:“瞧大奶奶疼成这样,必定是动了胎气,还很严重。”

围观众人:“……”

他们已经没语言了。

尤其是几个能在自家主子跟前说得上的管事,他们决定回府后就将今儿的事情上报,并劝自家主子没事别招惹宋大奶奶。

这打也打不过,凭空扣帽子也扣不过,谁招惹她谁倒霉!

姜椿还要回去吃席呢,懒得等大理寺来人了,吩咐家丁道:“把人给看好了,跑了哪个,仔细你们的腿!”

众家丁齐齐一凛,异口同声道道:“是,大奶奶。”

姜椿搭着桂叶的手,对庄氏笑眯眯道:“母亲,咱们该回去应酬宾客了。”

庄氏白她一眼,等进了二门后,这才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姜椿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与她知道。

不等她开口训斥自己鲁莽,她就邀功道:“等大理寺将他们抓进去后,三皇子那边肯定会派人灭口,到时叫夫君提前安排好人蹲守,来个守株待兔。

等抓到人后,就让太子姐夫写奏折弹劾三皇子。

三皇子这下可要倒大霉了,不抛出几个替罪羊来,只怕不能将这茬揭过去。”

庄氏抿了抿唇。

姜椿说得没错,此番她的确立了大功。

换作自己,遇到锐哥儿媳妇的娘家人来闹腾,最多叫家丁将他们撵走,是断然不可能有如此成果的。

但……

她斜了眼姜椿的大肚子,还是没忍住说了她一嘴:“你都怀胎六月了,还敢揍人,就不怕当真动了胎气?”

姜椿不以为意道:“我又不是上阵杀敌,对付几个连武功都不会的普通人,抬抬腿动动脚就尽够了,还没我平时,的运动量大呢。”

她本想说还没自己跟宋时桉的塌上运动活动量大呢,怕庄氏惊掉下巴,卡顿了下后,连忙改了口。

庄氏没好气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真要有个好歹,我倒罢了,横竖已经有一孙子一孙女了,桉哥儿只怕要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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