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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胡说了。”白瑰伸手点了点陈昭眉的鼻尖,“你长得如此美丽,但我却从未在现实生活中见过任何一个与你相似的人。”

陈昭眉并不否认自己“如此美丽”,却只说道:“那是你见的人太少了。”

正所谓人有相似,陈昭眉不认为自己长得那么独特。如果真的独特得无人和自己相似,那只能说明自己奇形怪状。

而白瑰,可能在梦境里看过太多“陈昭眉”了,一开始还觉得这些陈昭眉个个一个模样,但日子一长,白瑰就能一眼看出这些“陈昭眉”和自家阿眉的不同。到了现今,他甚至觉得这些“陈昭眉”和他的阿眉完全不像。他家阿眉是最好看最漂亮最有气质的。

陈昭眉往前走了几步,看到邪神曼殊被镇压在多摩罗旃檀树下的画面。他又指着画面上的圣树,说道:“这多摩罗旃檀树就在你的家乡,是吗?”

白瑰点头:“是的,就在冬城。”

陈昭眉颇为好奇:“所以,那棵树散发的香味真的和你的体香一样吗?”

“大约是吧,”白瑰并不确定,“我其实闻不到自己身上的气味。”

这也不稀奇,人是很难闻得到自己的气味的。

陈昭眉颔首,摸着下巴说:“冬城的迷谷不仅有多摩罗旃檀树,还有很多曼殊蔷薇?”

“是的,开得漫山遍野。”白瑰回答,“一开始似乎还没有那么多,据说在我太奶奶那一代还只是开在旃檀树附近,我出生之后倒是开到整个山谷都满了,几乎长不了别的植物。”

陈昭眉更好奇了:“听说那花长得很漂亮!下次我陪你回家,你带我去看看吗?”

白瑰笑了笑,说:“我很乐意,但是冬城白家嫡系都对曼殊蔷薇过敏,我过敏得尤其厉害,几乎是碰也碰不得的。”

陈昭眉这才想起来,连连点头:“是的,我记得白汝嫦要陷害你的时候,还特意让人去摘曼殊蔷薇了……”

白瑰闭了闭眼,背上依稀还有微微刺痛:那儿是被红瑰蔷薇刺伤过的地方。

红瑰的蔷薇刺上,布满曼殊血毒,大约是唯一能够把白瑰置之死地的武器了。

这个疯癫红瑰,始终让白瑰悬心。

虽然说时空壁垒不是那么好的突破的,只要阿眉不要再顽皮地跑去时空缝隙里,应该是无事的。但是……

……谁知道呢?

陈昭眉却在喋喋不休地问着这些东西。二人一边在壁画长廊慢行着,陈昭眉一边又问道:“说起来,圣女的眼泪有什么特殊的作用呢?”

白瑰收回心神,解答说:“圣女的眼泪,蕴含着巫神族裔的力量……可以作为很多上古秘阵的阵眼。”

陈昭眉对上古秘阵这玩意儿是一点儿也不了解的,便是不明觉厉地问道:“眼泪也能蕴含力量呀?真是稀奇。”

白瑰笑道:“这对于你们地球人而言可能有些难以理解,但在巫星倒不是稀奇的事情。在这儿,有一种极为特殊的祭品,被称为‘灵者津液’。”

“津液?”陈昭眉顿了顿,“是指汗液泪液之类的体液吗?”

“是的。”白瑰语气温柔,耐心得像个幼儿园教师,“《灵枢》有云:‘津液各走其道,故三焦出气,以温肌肉,充皮肤,为其津;其流而不行者,为液’。我们灵者一类的津液,也是有灵的。所以,很多特殊天赋之人鲜少流泪、流汗,这是一种温养自身的道理。”

他们说话间,已经走出了长廊,来到了种植着圣旃檀树的花园。

白瑰遥遥指着那一棵圣旃檀树:“你还记得这棵树吗?”

陈昭眉点头:“记得,就是你们家祖宗白檀卿送给千日圣女的树嘛!他为了表示爱心,还让自己埋骨在那里。”

白瑰低声说:“那就是我要的东西。”

“什么?”陈昭眉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

白瑰眨眨眼,说:“我想要白檀卿的尸骨。”

陈昭眉大惊。再三确认白瑰没有开玩笑之后,陈昭眉又迅速接受了这个事实:“不愧是高贵的大小姐,不爱什么金银珠宝的俗物,只喜欢老祖宗的尸骨,可见他至纯至孝,心地善良!爱了爱了!”

花园处,圣女的乳母趋步上前迎接,笑着说:“白公子也来了,怎么不先说一声呢?”

白瑰摇头,说:“圣女大人只邀请了阿眉,我擅自上门,确实冒昧。”

乳母笑道:“哪里话?圣女大人知道你来,也是十分欢欣的。”

白瑰看了看那棵圣旃檀树,说道:“我想先去圣树下叩拜祖先,不知是否可以?”

乳母也是知道圣旃檀树的来历的,十分理解白瑰的要求,便说:“您去吧。”

白瑰和陈昭眉点头示意后,便独自走到树下,低头口中念念有词,仿佛真的在祭祀先人。

陈昭眉则随乳母一起到达茶室。

茶室的门一开,便见圣女在里头坐着。

重梳看见陈昭眉来了,眉开眼笑:“公主来了,快坐吧。”

乳母领陈昭眉坐下后,便先离去了。

茶室里只剩下重梳和陈昭眉二人。陈昭眉想到对面坐着的是自己的情敌,便有些拘束,挺了挺胸膛,大声说道:“既然你请我来了,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

重梳听陈昭眉说得煞有介事的,便放下手上的茶具,认真地看着对方:“你说吧。”

陈昭眉把手握紧,说:“我和白公子情投意合,我已准备去上门提亲了!”

重梳怔了一下,尔后缓缓点头:“嗯,如果这是你的决定的话……”

陈昭眉听出重梳语气里的不赞同,蹙眉说道:“我以为我俩也算是朋友了,怎么,你不祝福我吗?”

重梳苦笑:“如果今天是我告诉你,我要跟白瑰提亲,你会祝福我吗?”

陈昭眉愣了一下,说:“那……那怕是不会……”最礼貌的反应就是不说脏话了。

重梳摇头叹气,说:“可是,眉公主,你和白瑰成婚,是认真的吗?”

“当然!”陈昭眉被这么质疑,满脸不快,“我们情投意合,相亲相爱!”

重梳打量陈昭眉几眼,笑叹道:“我原本以为是你哄骗了白瑰,但冷眼看下来,倒像是白瑰哄骗了你。”

陈昭眉双眉紧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重梳给陈昭眉倒了一杯茶,温声说:“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你,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陈昭眉说:“因为我的美貌?”

重梳噎了一下,好笑地说:“不是这个。”

陈昭眉说完也觉得自己刚刚的发言有点儿厚脸皮,讪笑着道:“开玩笑嘛。”

重梳赏脸地笑了笑,又说:“不开玩笑,阁下确实美貌。”

陈昭眉倒是后知后觉地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哎呀,说这个干什么……对了,那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注意到我?”

“是因为你身上的真言咒。”重梳回答。

“我身上……真言咒?”陈昭眉疑惑极了,“我身上……”

他突然想起,自己身上有纪玲珑的魔咒,那玩意儿和真言术挺像的,甚至白瑰用查探真言术的方式也能查探到纪玲珑说话的内容呢。

那么说,重梳能看出什么,也不稀奇。

陈昭眉耸耸肩:“那不是什么真言咒啦,只是普通的脑控。”

“普通的……脑控?”重梳对这个词语搭配非常不适应。

陈昭眉指着自己的脑子,解释说:“我之前不小心着了道,被一个地球人用精神操控的脑机植入了一条指令,这玩意儿有点像你们巫星的真言术。白瑰给我看过了,也不太碍事。”

重梳却问道:“他给你看过了,却没给你解开吗?”

陈昭眉怔了怔:“能、能解开吗?”

重梳点头:“当然。”

陈昭眉放下重梳递过来的茶杯,睁大眼睛问道:“不是说,那个脑控的机制和真言术不太一样,要无伤地给我解开,不太容易,得研究研究吗?”

重梳倒不直接回答这话,只是问:“那他研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