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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明曜——”他迷茫地问:“你对烈犬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邵明曜在前面哼笑一声,“烈在里不在表,就像你,瞅着弱了吧唧的,不也能一拳十个吗?”

“……”

“不许以貌取狗。”邵明曜说着,抬脚在北灰屁股上踹了一下。

北灰才刚深蹲下,又不情不愿地站起来,扭头瞅着主人。

邵明曜冷道:“给我憋住了,到坡底下再拉。”

“呜——”

林晃跟着他俩加快了脚步,“可它不是你从狼狗和藏獒的狗舍里领回来的吗?”

邵明曜悠闲道:“那家狗舍确实是繁育大型犬的,北灰是其他狗舍的寄卖,本来被人订了,不过买主刚好失联,就归我了。”

林晃:“……我以为你会喜欢大狗。”

别说大狗了,短信里一副恨不得养狼的架势。

邵明曜“啧”了声,“当年北灰站在百十来号傻大个中间,一点不怵,俗话说从小看到大,我一眼就知道它天性骁勇。”

话音刚落,一只乌鸦扑腾着翅膀从电线杆子飞到旁边的大树上,北灰吓得掉头鼠窜,差点给邵明曜拽一趔趄。

邵明曜淡定地把它扯回来,“看,爆发力多强,你不也是么。”

林晃:“……”

陪北灰解决完两急,邵明曜翻出手机地图,直奔巷子里走。

狗绳莫名其妙地转移到了林晃手里,北灰拉尿完后性子沉稳了不少,蹭在脚边哒哒哒哒有节奏地溜达着。

林晃由衷地觉得自己该害怕,该把绳子还给邵明曜。

但他垂眼瞥着脚边那团疑似他床上的玩意,内心实在掀不起一点波澜。

他把绳子在手腕上绕了两圈,问:“邵明曜,你找什么?”

“一个新设的快递柜。”邵明曜在弄口停步,跟着地图往右拐,“找到了。”

他调出取件码来,嘀咕道:“真离谱啊,国际快递也不送上门。”

林晃牵着狗,看他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拆快递。

快递箱贴着好几张英文标,里头是一只巴掌大的天鹅绒盒子。

邵明曜轻提一口气,“是钢笔。”

纯黑色烤漆的笔身,金色笔尖,线条宽阔锐利。

林晃问:“不是你自己买的么?”

“我妈送的。”邵明曜勾着唇,“她在巴塞罗那逛街看中,千里迢迢给我寄回来了。”

林晃点头由衷道:“挺好看的。”

邵明曜笑,“我妈眼光高,少有能入她眼的东西,平时过节过生日都直接打钱,正儿八经的礼物也就送过我两回。”

邵明曜把笔收好,从兜里摸出另一个小盒子,“给你最后看一眼,我要寄走了。”

林晃接过来翻开,“什么啊?”

盒子里躺着一枚金黄色的果核,顶端打洞栓了丝线,算是个小挂件。

林晃应该没见过这玩意,但多瞅两眼又觉得有点熟悉,拿出来摸了摸,还是不明所以。

“什么啊?”他又问一遍。

邵明曜扬眉道:“是你还我的第一枚杏核。”

林晃一愣,“怎么可能……”

“我把它一层一层地磨,烂的都磨掉了。”邵明曜说,“还好,里面还有薄薄一层没腐烂的组织。”

林晃纳闷道:“磨它干什么?”

邵明曜说:“求证这玩意到底是不是五年前那枚。烂的够深,勉强信了。”

“……”

“除此之外,还想把它送给我妈,算个回礼。”邵明曜把杏核收回去,语气柔和道:“她前阵子心情不好,我想送个小玩意替我陪在她身边,她心烦时捏咕两下,也算个慰藉吧。”

林晃想不通这玩意作礼物的价值是什么,和那只华贵的钢笔比,显得很滑稽。

他看着邵明曜封箱,问道:“不会继续烂吗?”

邵明曜说:“用药泡过再晒干,以后就永远留在这个状态了。”

“哦……”

邵明曜抬头看他,“怎么了?”

“没。”

林晃其实有点想知道是什么药,但还是算了。

他有一抽屉的烂杏核,真要弄,得一枚一枚地打磨,费时费力。

没有大少爷的浪漫劲,就这么糙着吧。

邵明曜回去一路心情都很好,连狗都忘了要回去,林晃只好一直替他牵着。

北灰撒够了欢,太阳一出来就不愿意走了,林晃一寸一寸地把它硬拖回家,到坡顶,狗肚皮疼,人胳膊酸。

总算是知道了邵明曜从不健身是怎么长出来的肱三头。

邵明曜看着林晃甩胳膊,忍着笑开口问道:“你有想要的礼物吗?”

林晃正往树荫底下走,闻言愣了一下,“你要送我礼物?”

邵明曜站在日光下说:“因为证实了确实是当年的杏核。”

“不是已经提过要求了么。”

“不一样。”邵明曜摇头说:“这个算奖励,奖励你好好收着我送你的东西。”

林晃琢磨了一会儿,皱起眉。

因为他好好收着邵明曜送的东西,邵明曜决定再送他一个。

——这么一个接一个的,岂不是能收一辈子礼物?

邵明曜看他认真琢磨,说道:“什么都行,比如洗衣机、拳击手套,万一你想改邪归正,也可以要书,各科笔记,钢笔……”

“钢笔?”林晃下意识看了眼他握在手里的盒子。

“瞎看什么呢,这回可不给你了。”邵明曜“啧”一声,把他妈送的钢笔揣进口袋,“你要钢笔的话,我给你重新挑一支。”

邵松柏在屋里头喊人,邵明曜回院了,留林晃一个人在墙根下琢磨。

他其实没收过礼物,每年过生日,小姑会直接给钱,陈亦司会亲手做碗长寿面,吃了会短寿的那种。

礼物想不到,眼前浮现的反而都是刚才邵明曜说要送礼物时眸中明晃晃的笑意。

邵明曜是情感充沛的人,林晃挺难理解,但觉得还好,不招烦。

他一边琢磨一边开门,总觉得为这点小事送礼物怪怪的,连同邵明曜刚才说的话也有股子说不出的奇怪。

推开院门,过堂风一下子吹开卧室的窗,“砰”地一声砸在窗框上。

砸得他的心跳也像忽然空了一拍似的。

在那一拍心跳的空档里,脑海中蓦然间串起了邵明曜刚才说的两句话。

“我妈眼光高,正儿八经的礼物也就送过两回。”

……

“这回可不给你了。”

……

某人在兴头上,好像不小心说漏了什么。

林晃怔然抬头。

卧室的窗正对他的小床。

一只小狗玩偶安静地躺在枕头中央。

一起睡了五年,他也是今天才知道,这只小狗的品种是西高地白梗。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26】

明蛋站在呆蛋前大声科普。

西高地白梗是变色狗。

洗澡第一天是西高地白梗。

第二天是西高地黄梗。

第三天是西高地灰梗。

第四天是西高地心梗。

呆蛋波澜不惊地听完,举一反三。

你白天是明蛋。

下午是暗蛋。

晚上是黑蛋。

明蛋皱眉:半夜呢?

呆蛋想了想:半夜是胡乱串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