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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睿清了清嗓子,“各位,开始汇报吧。哪位先??”

众人只?得先?按捺了心?中疑问,按照流程汇报工作。

轮到慈善公益项目的时候,闻之宴才?出了声,“……公益组还有没有职位空缺?”

负责汇报的中年男人姓魏,他?怔了怔,小心?翼翼说,“……可以有。”

闻之宴轻点?头,示意关睿递过去一份文件,“闻周的简历,你看看能不能录用。”

“好嘞好嘞。”

魏总正要接过,一旁一个年轻的女人突然出了声,“据我所知?,大公子并没有任何公益方面的经验,而且日常作风来看,应该不太?适合我们公益组。”

在她出声前,闻之宴甚至没看到她人。

偏过头看一眼,才?看到,她大概是跟着领导来旁听的,都没有坐在桌旁,只?是加了把椅子。

闻之宴说,“叫什么名字?”

女人举了举手,站起身,好让他?看清楚,“杨宜欣,公益组项目总负责人。”

“杨宜欣,”闻之宴改了主意,略抬抬下巴示意关睿,“把简历给她。”

杨宜欣从关睿手里接过,立刻翻了翻。

闻之宴说,“做公益,经验不是最重要的,最要紧的是态度和品格。”

杨宜欣默了默,“……接下来有个乡村公益项目,大公子怕是吃不了这个苦,公益组不需要再多一个闲人。”

闻之宴往后一倚,道,“闻周有股份,本来就是吃白食。”他?看着她,很随意,“我不干涉,你看着办吧。”

杨宜欣在乎自己?的公益组,在这儿与闻之宴交锋的档儿,其他?人则个个暗自揣摩起来。

合着这是胜负已定的意思了。

闻周被派进集团里当差,虽然是边缘项目,但也算是进入了众人视野,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制衡。

后续新闻报道中,必定会提到闻周的去向,届时,公益组算是免费蹭了波流量。

散会之后,关睿特意叫住了杨宜欣,将上?述想法传达为她。

“公益得到巨大的流量关注,是个双刃剑,到时候会有更多人线上?监督,也会有更多人关注到需要帮助的人群,杨总,您认真考虑一下吧。”

“好。”

“还有,老爷子勒令大公子亲身参与到公益项目的细节里去,您对大公子不必手下留情。”

杨宜欣点?头,“我心?里有数。”

这一年,12月20号那天,闻氏集团发布了一则人员任免公告。

公告中,明确了闻之宴依旧身兼集团董事长及执行董事两?职,闻周则成为了“闻氏乡村公益项目”执行秘书,向杨宜欣汇报,杨宜欣则跨过魏总,直接向关睿汇报。

一切尘埃落定。

后续余震持续了三四天时间?,财经新闻登刊了闻氏这一波家产争夺战的细节,甚至详述了大公子加入公益项目的意义。

这一切变动,无疑摆出了两?个事实:闻家现任家主有雷霆手段,能将家产争夺消弭于无形之中;闻氏极其看重公益事业,这展现了大企业的社会责任感。

于是,自然是获得了一片赞誉之声,股市信心?大增。

这边厢沸沸扬扬之时,闻之宴其人却是飞去了伦敦。

-

跨过七小时时差,在希斯罗机场落地?。

当地?时间?12月24号下午。

事务所提前半天放了圣诞节假期,街上?大部分店铺都关门歇业了。吴以珊连同几个单身的同事打算在家里开趴,方慈从自己?那儿拿了些吃食和饮料过去。

吴以珊住一楼,附带一个十几坪的后院,一帮人热热闹闹准备搞烤串开啤酒,这时候方慈手机响了。

“宝贝,没在家?”

方慈反应了两?秒,不太?确定地?问,“……你来了?”

“嗯。”

这甚至比两?周前多他?跟着她飞到伦敦来还要让她意外?,“……你们不是要在圣诞节办家宴么?你爸妈不是都回?去了?”

“我想跟你一起过。”

方慈陡然一阵鼻酸。

此时才?后知?后觉,一周多不见,她也好想他?。

“……我在吴以珊家里,马上?回?去。”

“告诉我地?址,我去接你。”

挂了电话,方慈回?房间?取了帽子和围巾,穿好大衣,跟吴以珊道别。

吴以珊笑着,“多好啊,飞过来陪你过节诶。”

方慈笑笑,拍拍她的手。

她站在门廊前,双手揣进大衣口袋里,低着脑袋。

在她身后屋里,一帮同事挤在客厅窗前往外?看,一眨不眨,一个个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有车灯扫来,低调的劳斯莱斯无声驶近,在街对面停下。

没等司机过来开车门,闻之宴已经打开后车门下了车。

身穿长大衣,穿过街道,大步走来。

方慈甚至有点?懵懵的,抬起头,闻之宴双手捧住她的脸,低眸仔细地?看她,好一会儿,把她搂进怀里。

她埋首在他?颈窝。

温暖的熟悉的他?的气?味,她突然有点?想哭。

有那么一瞬,她甚至想,回?国算了。

异国恋真的要人命啊。

闻之宴发现她的异常,低笑说,“我不走了。”

方慈一怔,在他?怀里仰起脸,挺认真地?嗯?了声,问,“真的吗?”

她眼眶都泛红了,闻之宴心?里酸涩,低头吻她,“真的。”

她先?想到的是,“……可是我那儿太?小了,床也是单人床。”

“去我那儿住吧。”

他?说。

老天,终于有机会提起这个话题。

方慈一想,也对,闻家在伦敦肯定是有别墅的。那辆劳斯莱斯也是本地?车牌。

还没等她想出拒绝的话,闻之宴把她往怀里压了压,低声说,“我上?学?时候一直在那儿住,住了十几年,不想去看看吗?”

这成功说动了她。

闻之宴牵着她,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昏茫夜色里的街道,坐进车里。

身后,客厅落地?窗前那帮同事个个拿出手机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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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地?就看到夜色里那幢独栋别墅,门口、篱笆围墙,都挂着圣诞装饰,灯带一闪一闪,一种等待主人回?家的温馨感。

劳斯莱斯停在门口。

两?人沿着花园砖石小径进了主屋。

本以为会见到佣人,没成想,偌大一个别墅,灯火通明,却是空空荡荡。

“怎么没人?”

她问。

闻之宴上?楼梯,一边褪大衣解领带,回?头笑看她一眼,没回?答。

二楼主卧起居室,壁炉里燃着火焰。

闻之宴站在那壁炉前地?毯上?,正一褶一褶挽白衬衫的袖子。

方慈走过去,抓住他?的手,检查他?的伤愈情况。

闻之宴任她检查,笑说,“律师大人,我恢复得怎么样了?”

就知?道他?抓住机会就要逗她。方慈看他?一眼,“我是律师不是医生,看不出来。”

他?就笑,边吻她,边解她的大衣扣子。

她半真半假地?抱怨,“一见到我,你就只?有这个心?思。”

“你没这个心?思?”

他?低笑着反问。

方慈语塞。

他?今儿穿着三件套,此刻褪掉了外?套,穿着马甲和白衬衫,马甲收紧,更勾勒出宽肩细腰的好身材。

更别提那长腿……

这么上?下看他?,心?里却涌上?酸涩。

过往那几年,一个人在伦敦求学?,逢年过节时只?能在白天去看看方念念,晚上?虽说有同学?聚会,但回?到家,家里一片漆黑,总觉得寂寥难当。

她眨眨眼,把眼泪憋回?去,转而问,“前几年,你平安夜都是怎么过的?跟展成亦他?们一起吗?”

他?低眼凝她,“都是跟你。”

“嗯?”

“不管是下雪时候的便利店,还是平安夜你独自回?家,我都在。”

方慈难以置信,就听他?又说,“我跟你说过了,不会放开你,”他?低头吻她,“不会让你一个人。”

眼泪再也忍不住,她几乎要脱口而出马上?辞职回?国。

闻之宴细碎地?吻她的脸,低声,“方慈,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七年前那份心?动,逐渐扩大,枝繁叶茂,成为无可撼动的大树。

潜意识里,方慈以为接下来要去床上?了,爱意浓烈,要彼此交融。

却见闻之宴拧了拧领带,后退两?步,单膝跪了下来。

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一个方形锦盒,打开,仰脸看着她,舔舔唇,“babe,please marry me,”大概是紧张,突然飚了小时候用的更多的英语,声音几分低沉,用中文补上?,“……嫁给我。”

方慈愣在原地?。

一时耳里只?能听到壁炉里火柴燃烧的噼啪声。

心?跳隆隆。

火光映着他?侧面,那好看的轮廓,眼尾隐约有些泛红。

她手足无措,突然哭了出来,磕磕巴巴地?说,“……可是……我还没做好准备……当闻太?太?……”

不知?谁的心?跳更响。

闻之宴想给她擦眼泪,还是起了身,手背帮她揩掉那不断滚落的泪珠,“不需要你准备什么,方慈是什么样,闻太?太?就是什么样。”

这时候,方慈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了,只?胡乱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