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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使夫人, 哪个司使的夫人?”

崔妩立刻回过神来,其他几?人也提起了?警惕。

“嘿你这有眼无珠的东西——当然是度支司使兼提举盐茶事的谢大?相公的夫人!那可是京城也都数得上?数的大?官啊,速速下马赔礼!”

可司使夫人不是她吗?休妻再娶也没那么快吧!

崔妩倒不知自己那么快就到滁州了?。

而且京城之外的地方, 谢宥原来已经?有了?“大?相公”的称呼。

她愣是不让开?,就杵在那儿了?,隔着帷幕,眼睛紧盯着车帘子。

“真是司使夫人?”

马夫见?她不信,怪叫了?一声:“不然呢, 你知道什么是大?相公吗,那可是杀了?一座城贪官的谢司使, 就是本府的府尹都战战兢兢的人物, 你什么身份敢在这里?拦路,几?个脑袋够砍的?”

崔妩只?是盯着车帘:“倒是出?来让我瞧瞧。”

四周的护卫立刻围了?上?来,原本畅通的街道就这么堵在了?一起,路人走不通,正想抱怨,看到护卫们雪亮的大?刀, 也不敢出?声,互相打听起生什么事了?。

车帘被掀开?,出?来的是一个结着双丫髻,瓜子脸, 嘴巴尖突突的丫头。

“什么人在此挡路, 我们这是要去给府尹娘子贺寿的,耽误了?时辰, 哪个开?罪得起!”她声音脆亮, 一下吸引住了?来往的行人。

居高看着那些行人目光变得敬畏艳羡,这豪奴有些得意?, 继而才看向崔妩。

这骑马的显见?是个娘子,只?是帷帽遮着脸,看不清是何长相。

“让我瞧瞧马车里?的人。”崔妩仍旧坚持。

丫鬟见?她没被名号压住,有些不满:“嘿,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来人啊——”

护卫们已经?拔剑了?,路人退避开?,又?探长脖子瞧热闹。

晋丑见?场面僵持住,伸手拉着崔妩让到一边:“失礼了?,她犯病了?,请娘子莫要的较真,我这就把人拉走。”

“等一下。”

马车里?传出?这一声,似带着柔香,似还带着笑,“这位娘子是犯病了??”

晋丑抢了?崔妩的话:“是犯病了?。”

“真可怜,给几?两银子打发去看郎中吧。”

“娘子还真是心善,也算你今日赶着了?,拿着这点银子,快走吧。”尖嘴丫鬟从荷包挑拣出?几?两碎银丢出?去,没人去接,银子掉在了?地上?。

“娘子,他们不要呢。”

“穷人都是有些自尊心的,咱们走了?

,她自然就会捡了?,走吧。”

“是。”

崔妩又?驱马站出?一步:“怎么光看到你们,却不见?司使露面?”

尖嘴丫鬟见?她还在纠缠,咬牙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抬举,信不信抓你下大?狱去。”

“娟儿,莫要惊吓了?她。”马车之中的人始终有礼,说道:“官人公事繁忙,将我安置在滁州,自往杭州去了?,毕竟已近年关,又?事务繁杂,许多?事都得抓紧些。”

“原来如此,那就多?谢这位……司使娘子解惑了?。”

马车之中的人又?笑:“这位娘子不必客气,我和?官人一体同心,他不愿在京城享受安逸,请命为百姓奔走,视民如子,便是遇到再无礼的人,只?要是可怜,也愿意?施舍些,我也是一样的,给了?你的银子,尽拿去用就是。”

还一体同心,崔妩真想把马车盖掀开?,看看是哪处鬼怪在此作祟。

晋丑压低了?声音道:“你想把事情闹大?,惊动谢宥的人找过来吗?”

她不说话,马车就这么从面前?过去了?,崔妩至今也没看到那位司使娘子的真面目。

“走吧。”

晋丑拖着她想快点出?滁州城门去,不然看她蠢蠢欲动的样子又?要惹事。

崔妩随晋丑拉着自己的缰绳,抱着手臂沉着脸不说话,由他牵着马将自己带走。

祝寅和?周卯不时看他们二人,再窃窃私语几?句。

祝寅问:“定姐儿嫁的那户人家怎么样?”

周卯道:“家里?头人口杂,麻烦事不少,不过三郎君对她是挺好的,长得也是一等一的俊俏,定姐儿最?看重他那份洁身自好。”

“那定姐儿是不是舍不得那郎君?”

“当然舍不得,三郎君算是我在季梁城见?过了?最?出?众的男子,离了?他,还有谁值得定姐儿托付啊。”

“切,好男人哪儿没有,等定姐儿成事了?,多?少男人不得乖乖凑过来求着定姐儿垂怜,嘿嘿,到时候,我也可以娶个最?漂亮的娘子,这事儿她自己就能想明白,不用担心。”

周卯应声:“就是,想这么多?做什么。”

蓉娘见?丫鬟坐回来,有些担忧:“娟儿,你说她会不会见?过所?谓的司使夫人,才一再让我出?来相见?,想拆穿我?”

丫鬟拍拍她的手:“您多虑了?,贵人家的夫人哪会轻易露面,那女子奴婢打眼一瞧就是江湖里?混的,娘子,您可是监察御史带来滁州的,山呼海啸得一群人拥着,降临在这个小地方,住在最?好的宅子里?,谁会怀疑?

她一个村妇莫说敢不敢,就是到处说了?,几个人会信?若来日听到一点风声,再让她闭嘴也不迟啊。

这滁州是小地方,绝对不会有人见过真正的司使娘子,您就不要杞人忧天了?,再说了?,不做这一单,谁来填补你家的亏空,再怎么样也比被卖进青楼好吧。”

“当真如此?”

“当然,若是您害怕,等过了?今日,咱们拿到那些银票,再走也不迟。”

“好……”

娟儿见?蓉娘子还是有些心神不宁,道:“娘子别再想了?,您的气质与这城中别个不同,就是城中官吏娘子都不及您许多?,断断不会有人怀疑,瞧瞧这几?日走出?去,谁不道您和?司使一句般配?可见?是天衣无缝的。”

“真的?”

蓉娘子咬嘴唇看向别处,羞红了?脸。

娟儿可知道她爱听什么:“那是自然,若不是为这一身气度,御史怎么会选上?您呢?可见?您容貌的气质与司使是般配的,才会让人相信,奴婢在京城就伺候过那些世?家娘子,同她们比起来,您也不差什么的。”

“从前?我确实与官吏家的娘子们交好,结过诗社……”

回想跟在那些娘子们身后的日子,憋屈感又?上?来了?,若不是差一个好出?身,她也不会收敛一身才华,做那些草包娘子们的陪衬。

蓉娘道:“娟儿,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做一位司使夫人的,只?要没人见?过真的司使娘子,就绝不会有任何破绽。”

“奴婢自然相信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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