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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既来看着满地狼藉,硬着头皮:“找衣服吧。”

“找衣服?吧?”

“对,我这不穿着病号服么,就找嘉河帮我找件衣服换下来。”

他说完还觉得挺有道理的,眼神开始亮。

李则安听到这里,看着他一脸“卧槽我居然真的自圆其说了”的表情,有点想笑了。

黄嘉河在他背后,猛戳他脊梁骨。

蠢!

李则安:“谭既来……”

谭既来:“啊?”

李则安:“你是在考我吗?”

谭既来:“没有啊。”

李则安:“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吧?”

谭既来:“警察。”

李则安:“你知道为什么警察审犯人的时候,都分开审理吗?”

谭既来:“怕串供?”

李则安:“这不是知道吗?”

他扫了一眼黄嘉河,又看着谭既来:“还没来得及跟嘉河套好话吧?你觉得我把你们俩分开审理,你所谓的来拿衣服这件事的细节过程对话,你俩严丝合缝对上的概率有多大?”

谭既来:“……”

李则安看他不说话,目光落到黄嘉河身上:“这种行为叫什么?”

黄嘉河:“非法入侵他人住宅。”

李则安:“目的呢?”

黄嘉河:“……”

李则安:“看来《刑法》里也能找得到。”

黄嘉河:“妈呀救命……”

谁来救救他……

明明是爱情故事,为什么把他送上了法制频道……

李则安:“坦白从宽。”

黄嘉河:“我说我说,事情还得从昨晚说起,昨晚既来……”

“可不可以不要问!”谭既来突然硬声打断。

他说完大腿肌肉开始抽筋,手支着衣柜的门才能站稳,频频深呼吸。

黄嘉河立马闭了嘴。

算了。

这事要说也让他自己来吧。

李则安看着他的样子,又开始皱眉:“你怎么了?”

“我没事,”谭既来手离开柜门,直起身体,对上面前人的眼睛,“我们潜入你房间,试图……是我的错,从一开始就是我的错,不要怪嘉河,我硬逼着他干的。”

李则安看了一眼表情古怪的黄嘉河,又看着他:“这么着急替他脱罪,我答应放过你们了吗?”

谭既来低下头。

李则安在两人身前来回走了两步:“你们两个未经允许,擅自闯入我的房间,动机不明目的不明,还不许我问?”

谭既来手指搅弄着肥大的病号服破损的线头:“对不起。”

李则安:“你有什么事,不能让我知道?”

谭既来抬起眼睛:“我会让你知道,但过两天可以吗?”

李则安:“过两天?”

谭既来:“对,我现在脑子太乱,我没有力气说了。等我整理好思路,我慢慢说,一定说。”

他说完顿了顿,看着眼前的人,眼眶又开始不争气地酸胀:“我怎么可能不告诉你?”

李则安看着他发红的眼睛,沉默。

那几分钟,屋子里安静,无声。

黄嘉河尴尬地夹在其中,都快站不稳了。

他想撤退。

终于他领导注意到他,问:“胁从犯案?”

黄嘉河咽了一口口水:“准确来说,不全是被胁迫,我自己也有一点点想干。”

能神不知鬼不觉抹掉这事也挺好的……

李则安叹了口气。

黄嘉河心里像压了块石头,堵的难受。

他低着头,从口袋里取出了房门钥匙:“对不起老大。”

李则安扫了一眼,接过来:“该怎么办?”

黄嘉河:“写检查。”

李则安:“去吧。”

黄嘉河离开,带过门。

李则安打量他的病号服和拖鞋,问:“你就这样来的?”

谭既来“嗯”一声。

李则安:“冷不冷?”

谭既来:“不冷,跑了半天还出汗了。”

李则安鼻息浮动,从满地狼藉里捡起一件刚洗过的长款毛衣给他裹上。

这个动作,有那么个瞬间,几乎把谭既来圈在怀里。

谭既来心脏快从嘴里飞出来了。

然后李则安站在他面前,给他系扣子,问:“饭吃了吗?”

谭既来眼神一动:“你做的吗?”

李则安给他系扣子的动作一滞,很快带过去:“嗯。”

谭既来:“63说你们这两天很忙。”

李则安:“做饭吃饭的时间还是有的。”

两个人面对面,贴得很近。

彼此的一呼一吸,都听得分明。

扣子扣到小腹,李则安停住手,忽然抬起眼睛盯着他:“你见过很多次?”

谭既来:“什么?”

李则安:“你不是说——少见多怪?”

谭既来窒息,语无伦次地解释:“没没没,我逗嘉河的……”

他拼命回想,然后说:“就鬼森林那天晚上谭斌帮你处理伤口,还有第二天早上你洗澡的时候……不过那次离得很远,我啥都没看见……”

李则安“嗯”了一声,意味深长:“我还以为你见过他的。”

谭既来:“谁?”

李则安:“那个我。”

谭既来猝然睁大眼睛。

李则安:“别惊讶,我送他们走的。”

适得其反,谭既来更惊讶了。

李则安情绪不明,嗓音有点哑:“他走之前,很不放心你,跟我说了很多。”

谭既来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说了很多?

他会说什么?

李则安喉结轻轻滚动,忽然低头,含住面前大脑当机的人的唇瓣。

他闭上眼睛,没有经验,全无技巧,任凭感觉指引,吻住裹着自己毛茸茸毛衣的那个人。

他鼻息很乱,又被刻意控制住,生怕惊扰到对方。

谭既来回过神来后,开始发抖。

他感觉到背后有只手搂住自己的腰,用力把自己向前提了一步。

他被动地贴上身前的人,莫名昂着头,承受着某种激烈又克制的情绪。

开始他还发愣,但随着那种情绪越来越浓烈,他鼻尖盈满了温暖的小苍兰香。

那股香像带着毒,沾上了就不要想全身而退。

于是谭既来缓缓闭上眼睛,颤抖着伸出手捧住李则安的脸,用力地回应。

早就想吻他了。

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