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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青先是个骗子。

他说着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用弯弯绕绕的借口掩饰,归根结底,只是害怕面对祁九罢了。

出国三年来,他和祁九的交流次数呈指数下降。

除去第一年还多少有点话题外,剩下的时间周青先几乎是没有主动找过祁九的。

他和晏时清不一样,不会挤出时间花在祁九身上,消息堆得太多也会忘掉回。

他们的抱负不同,归路也不同,当周围的人群也不同之后,能聊的内容只会越来越少。

他也不是没想过和祁九打个电话,只是说起什么事来总是一环套一环,要进入一个话题还要先费工夫解释缘由。

周青先觉得累,不喜欢花费太多精力在解释前因后果中。

他每次想要开口,但打开通讯录时最多在祁九的名字上停留两秒,便默不作声地滑走。

不知不觉里,他和祁九的聊天界面就已经停留在固定的生日问候上。

周青先知道自己这次决定有多鲁莽和冲动,最好情况应该再耗上三五年,等他掌管云昭娱乐,再从内部瓦解掉,路也会比现在轻松得多。

可是他等不及,他压不住胸膛翻滚的欲望。

自上一次回国见到林北生后,周青先就知道这件事不能再拖。

而祁九就算提前知道了他们仓促的决定,也大概率不会干涉任何。

他应该会同以前一样,藏住自己的内心的想法,将反对和丧气情绪蕴到眼角,然后眯起眼睛,便把所有的异议都咽下。

千言万语最后递到嘴边,就只留下一句加油。

这也就是祁九最温柔也最残酷的地方。

他不擅长做决定,脾性温顺又体贴,连别人的一时冲动都会无条件应付。

无论结果如何,他都只会笑着支持,导致稍稍有点道德情义的人都容易感受到良心上的谴责。

周青先有点害怕面对这样的祁九。

也不想经历祁九那样的眼神。

他走在风口浪尖,拉上晏时清加入一场豪赌,不知道多久才能熬出头,更不知道会不会有结果。

告知祁九并不会影响他的决定,但是却会让周青先觉得不适。

这种不适体现在胸口发闷,源自于他不够残酷,没办法面对祁九时无动于衷,也不够温柔,做不到和祁九善始善终。

所以到头来,他选择以拖延时间逃避祁九,既然磨不出快刀,那就只好——

“先斩后奏。”周青先靠上椅背,“我近期是不打算见他了,但如果你想说就不打算提前告知他了,但如果你想说是你的自由。”

晏时清抬眼扫过他,并不表态。

他其实并不能从周青先的逻辑得到太多共通。

大多数时候都是他自己在做决定,没有可以商讨的对象,也很少有考虑别人的想法。

晏时清长到现在,近乎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做决定,也没有可以相信的商讨对象。

他甚至都不清楚周青先的做法是不是激进的,只好在脑海里翻来覆去地重复周青先说过的内容,一字一句慢慢推敲。

于此同时,晏时清翻开周青先给出的合同,发现内容倒是意外地齐全。

方案书、策划、风险评估、利润分配云云都做得很详细,甚至连工作场所的租赁合同都已经拿下来了。

晏时清:“这也是先斩后奏?”

“工作室预先核准名称里都已经带上你的名字了。”周青先反倒是很得意地笑,“我是真有在认真准备哦。”

晏时清挺不愉快:“你怎么知道我会同意。”

周青先倒是半点反省的意思都没有,盘坐在蒲团上双手撑地,懒散地说:“因为我有眼线啊,还和你很熟悉呢。”

晏时清眉心一紧,视线瞬间变得锐利,鹰隼一样盯着他。

“别这么看我。”周青先手机响了几声,拿起看了一眼便笑盈盈地递给晏时清,“对你无害,大多就只能给我一点边角小料。”

手机挂着和某人的微信聊天界面,头像画的只鸟,对方消息发得很勤,事无巨细。

-找了公关,正在买晏贺岁档的热搜。

-刚瞟到潘姐屏幕,好像是最近男团的老幺和她发微信。

-潘带的另一个艺人助理准备离职,好像是那男的隔三差五和她聊骚。

晏时清不喜欢看这些乌烟瘴气的东西,扫了一眼就别回视线。

周青先抬眉戏谑道:“我不是给你买了个下班的热搜吗,视频距离那么近,你不会以为是多巧合拍到的吧。”

晏时清还没看条热搜,但是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大概就有数了。

周青先:“我知道利益至上的云昭娱乐把你压榨得有多严重,你估计已经不满意他们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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