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我会恨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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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很短,只有一瞬。
交握,松开。
这便是他最后拥有祁九的时间。
兔子悲哀地问:“可是,你现在和恨我还有什么区别呢。”
残留的苦楚在灵魂里泛滥,每一个字每一个字都牵肠挂肚。
晏时清痛不欲生,连吸进肺的氧气都是沉重的,可他还是要告诉祁九。
他告诉祁九:“你走吧。”
...... 这是他的易感期,突如其来、浩浩荡荡。
他符合书本上所有教导的内容,有远超常人的攻击性和占有欲,处于最迷茫最脆弱的时刻,需要一个 omega,需要熟悉的气味来疗伤。
但是他却放祁九走,他最后扫视过祁九手腕上被自己划出的伤痕,眼里只剩下破碎的苦意。
祁九张开唇,什么都没说。
指尖还留着对方的温度,骨缝似乎还有酥麻的痛意。
他方才对晏时清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却震得胸腔发麻,连带眼眶都热起来。
腺体留下犬牙浅浅的印记,猛烈的痛苦现在还在敲击神经。
仅是被晏时清挨一下便有这么激烈的反应,再次标记恐怕只会剥夺掉他成为 omega 的权利。
他对这一切事件的展开感到云里雾里,放下事务千里迢迢跑来想照顾 alpha,却险些被标记。
泥菩萨都有三分火,加上晏时清这番莫名其妙的说辞,又在祁九心里彻底浇上了油。
祁九不擅长做决定,在这种紧张的时刻还在犹豫是该冒生命危险留下,还是将易感期孤立无援的 alpha 独自丢在原地之时,晏时清却又一次自作主张地替他做了选择。
和曾经无数次一样,没有任何解释,自顾自地选择了对双方都好的答案。
于是祁九深吸一口气,在极致清晰的头脑中,听从了对方的指令。
夕阳早已散尽,他头脑还在嗡嗡作响。
他直直地看着低头不敢与自己对视的兔子,良久后胡乱抹干眼泪,咬着牙迈进紫灰色的夜晚。
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走出家里很远,胸口那股憋屈的火气还没有褪去。
晏时清没有来追他,他应该和曾经经历的一样,孤身在别墅里消磨短暂而痛苦的易感期。
祁九眼睛干涩,简短地将情况告诉给周青先,随后关掉手机,打车去了还没退租的出租屋里。
他在车上已经睡了一觉,但还感觉浑浑噩噩,胃里翻涌着想吐,回到家潦草擦掉手腕血渍,而后直接扑到了床上。
太痛了,腺体光是被曾经的 alpha 挨一下,传来的便是深入骨髓的痛苦。
安定剂到处都有,祁九一寸一寸挪到床边,在床头柜满满一抽屉里随意挑走一瓶。
药很苦,用后槽牙粗暴咬碎,苦到舌根都是麻的。
从某种程度上,祁九没有撒谎,他确实是将其当做褪黑素食用。
祁九不咽水,期待苦涩带来的沉闷钝感,等待神经舒缓的刹那获得睡意。
这二十三天,他是这么过来的。
他睡得并不好,药剂让他的神经舒缓,却又提高了所有感官的功能。
他能听到响动,只是神经中枢处理不过来,外界所有感知都像隔了一层雾,完全得不到睡眠带来的幸福感。
等到半夜时,他再一次从朦胧中惊醒,且头痛欲裂,方才听到的所有声音在脑内回响。
他坐在床上愣了会神,随后虚弱地找出一条最粗的颈环,慢条斯理地扣上。
很不舒服,腺体被保护得严密,被强硬套上了枷锁。
祁九这次也光着脚,从猫眼望出去,见到躺在地上的一束花。
洁白的月季,枝干切口极不平整,像被暴力折断下来的,包扎草率,和小区门口正在盛开的品种很像。
祁九犹豫片刻,还是打开了门。
吱呀一声,将老旧小区的声控灯唤醒。
走廊间形成对流,空气迅速地流通,苦茶气息从尽头传到他这里,带了点血的腐朽气息。
祁九揉揉眼角,小心地喊:“... 晏时清?”
那头蹿出白色的绒毛,又很快消失。
祁九又说:“我看见你了。”
空气沉默了很久,久到声控灯已经暗下来,祁九不得已敲敲门重新把灯唤亮。
或许是将这点响动错认为是祁九不耐烦的体现,晏时清这次很快现身。
他有着紧张,远远地站在门那端,带着止咬器和手铐,每个手指指尖都缠着绷带。
他不敢靠近祁九,只静静地看他,半晌才开腔。
声音很轻,带着浓厚的鼻音:“对不起。”
他戴着止咬器,连牙关张合都成问题,吐字含糊而沙哑:“花,被我踩坏了”
晏时清说得很慢,在这样晦涩的灯光中,用视线牢牢将祁九覆盖住,小心翼翼地说:
“重新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