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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玄敬了一杯就逃走了,凤鸣此时已经量尽,脚步趔趄了一下,容恬连忙站起来把他扶住,笑骂道:「你简直就是天下最不听话的小笨蛋。」

一碰杯,又全部喝了。

秋星赶过来伺候,又请示容恬,「这边晚上海风渐大呢,鸣王喝了酒,吹了风对身子不好,不如送他进去休息?岛上小石楼里的房间奴婢已经收拾过了,虽然不精致,还算干净,而且子岩也叫人从大船上取了上好的垫褥过来。」

凤鸣见到筑玄肯主动和人打交道,也非常惊喜,赶紧斟了一杯过来,「哈哈,和我们最杰出的武器大师,一定要干一杯才行!」

容恬点头,直接把凤鸣打横抱起来,秋星就带着领路。

不知道底细的人一定看不出来,就是这个人设计出了杀伤力惊人的驽炮,同国大军的惨败至少有他一半的功劳。

秋蓝和容虎、洛云等见他们动身,也赶紧丢了手上的东西跟在后面护卫。

他显得有些缩手缩脚地站在秋蓝身后,反而比秋蓝更像一个腼腆的女孩子。

凤鸣果然就有了醉意,躺在容恬的臂弯里,悠哉游哉地哼着小调,走到一半,四周转头看,才发现秋星在自己前面,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轻拍自己的额头,醺醺然笑着,「差点忘了很要紧的事,秋星,我们要把秋月接回来才行。」

筑玄大概还不适应这么多人的场合,尤其是左边属于贺狄手下的那一群无法无天哄笑喧哗的海盗们,吵得他神经紧张。

秋星见自己还没有开口,凤鸣就想起来了,不禁喜出望外,「鸣王还记得要接秋月?」

凤鸣也觉得心脏怦怦地跳,点点头,才吃了一口菜,后面秋蓝就领着筑玄来了,对着凤鸣附耳道:「筑玄他悄悄和我说,也想和鸣王喝一杯。奴婢知道鸣王不能多喝,但他难得开口,奴婢也不知道怎么拒绝好,鸣王就和他碰碰杯子,嘴在杯口上抿一抿好吧?」

「当然啊。」

连喝了几杯,容恬看不过眼,拦住取了凤鸣的酒杯,低声道:「这种酒虽然甜,也是有后劲的,你别一个劲的喝。」

「奴婢真是太高兴了,鸣王竟这么记挂着奴婢们。多谢鸣王。」

今天这么高兴,老总管的面子总要给,凤鸣又满饮一杯,没想到人们如走马灯般,接下来就是曲迈、冉虎、冉青的大队人马。

「谢什么?我也很挂念秋月嘛。」

糟糕……看来敬酒这种事,一发就不可收拾。

容虎等早就知道内情的人,在后面听见他们高高兴兴的对答,脸上都掠过一丝难过。

他们前脚刚走,老总管罗登后脚又来了。

容虎想了想,一咬牙,加快脚步走到容恬身边,边走边低声道:「等一下大王有空吗?属下有事要禀报大王。」

凤鸣听得目瞪口呆,贺狄还没有说完,就被子岩在后脑勺啪地拍了一下,打横拖走了。

容恬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依然抱着凤鸣往前走。

「船上就只这一坛,不过没关系,我知道这坛酒是从博间高船上抢来的,估计是产自博间,以后交代兄弟们,抢博间的船时留意一下,说不定又能抢几坛回来,或者抓几个博间商人,要赎金的时候要他们再交纳一批酒……」

到了小石楼,房间果然早就收拾好了,贺狄船队新送来的厚毯软垫都是上上之品,经过秋星的精心装饰,整个房间感觉全变了,又整洁又舒服。

「王子殿下船上还有?」

秋星和秋蓝七手八脚帮凤鸣脱了鞋袜,换了宽松的衣服。

要是在萧家大船上和容恬卿卿我我,月下小酌,大有情调。

容恬半哄半骗地让喝醉的凤鸣躺下,耐心地守到他沉沉睡着了,才命秋星和秋蓝留在房里看顾,自己走出房门。

凤鸣很少碰到自己喜欢的酒,这个世代又没有什么汽水饮料,向贺狄买点过来当储备粮也不错。

容虎等早把尚再思和罗登他们几个萧家重要成员也叫了过来,因为叫上了子岩,贺狄又一定要跟着子岩,结果连贺狄也来了。

恰好子岩也过来向容恬凤鸣敬酒,贺狄当然跟在后面,听见凤鸣问这个,微笑道:「这酒的坛子外面刻著名字,似乎还颇为香艳,叫什么云梦香泽,其实本王子倒最爱喝辛辣的烈酒,这东西就一直放在船上没动。鸣王喜欢吗?」

等容恬出来,众人一起上到石楼上层。

秋蓝摇头,「奴婢也不知道,这酒是贺狄王子的那些手下们从船上抬下来的。鸣王要是喜欢,以后问子岩多要点就行了。」

安静地坐下后,容虎从罗登那里要来洛宁留下的遗书,递给容恬,「大王请看。」

凤鸣嘻嘻笑了笑,把空杯子还给秋蓝,说,「这个酒很好喝,一点也不像其他的酒那么辛辣。你从哪里弄的?」

容恬展开遗书,一行行看下来,越看眉头越紧。

凤鸣站起来,接了秋蓝递过来的酒,一碰杯就很爽快地满饮了,顿时博得崔洋等人齐声叫好。

这个过程中,周围一片沉默,没有任何人开口。

「好!」

待容恬把整封遗书看完,又返回来,把一些要紧处又看了一遍,才放下手里的遗书,抬起头。

「少主,属下带着炮手团的兄弟们,敬主少一杯!」

目光缓缓一扫,从默然静坐的众人脸上一一看过去,最后,落在洛云处,沉声对洛云发问:「这封遗书,你看过了?」

抬头一看,崔洋笑盈盈地领着一群萧家兄弟过来,手里还拿着满满的酒杯。

他首先就挑了洛云发难,萧家人心里都暗自一凛。

正不亦乐乎,忽然听见有人大叫,「少主!」

罗登老练沉着,还稳得住。

凤鸣一边感慨,一边狼吞虎咽地吃了十来只烤贝肉、大虾仁,喝了一大碗让他吱吱直叫过瘾的香辣大虾汤,刚才吃的还没有下肚,容恬已经把一块烤鱼上面的刺都细心剔了,喂给他吃。

曲迈却极有热血,生恐容恬把洛宁犯下的罪责都转到洛云头上,猛地跳起来,护在洛云身前道:「不单洛云,这遗书我们每个人都看过。洛总管做了什么事,大家心里有数,他确实做了很多错事。但先说好,洛云并没有参与其中。你要是不相信,我们萧家的兄弟们都可以用性命作保。」

转头左右看看,心腹爱将们,同生共死的兄弟们都在不远处,吃的吃,喝的喝,想到不久前他们还置生死于度外,随时准备着和同国大军做最后一博,不由人不心生感慨。

容恬问:「你是说,洛云和同国王叔庆彰的死没有关系?」

人生真是美好啊!

这一问直刺中要害,曲迈蓦地一愣,「他……他……」

贝肉的鲜汁在口腔里溅开来,实在是无上的享受。

洛宁的遗书把一切都交代得非常清楚,所有人都明白,庆彰之死,正式引发了同泽大乱,而同泽大乱才导致了凤鸣被追杀。

一咬。

简单地讲,事情是从洛云杀死庆彰的那一刻开始,才朝着最糟糕的方向急遽变化。

「别以为用吃的就可以诱惑我,我又不是小孩子。」凤鸣低头叼住送到嘴边的食物。

庆彰不死,起码同国大军全体追杀凤鸣这件事不会发生。

「烤贝肉。」

这样说起来,洛云真要为这场战役负上一定责任。

「我可是指挥了一场重大的战役,你知道那有多辛苦吗?好多天都没有好好睡过了,嗯嗯,」凤鸣一边嚼着虾仁,一边含混不清地说,「再说,你的体力也太惊人了吧?我到现在也搞不清你吃什么长大的……嗯?这是什么?」

曲迈虽然很想保护兄弟,但却不是那种信口胡扯、不承认事实的人,被容恬一语中的,站在那里「他」了半天,也找不到强而有力地反驳,脸直胀成了青紫色。

容恬用他修长的手指非常灵活地挑出汤碗里面的大虾来剥,捏着热热的大虾仁丢到凤鸣嘴里。

洛云一直冷着俊脸坐在角落,这时伸出手,拍拍曲迈的肩膀,站起来,看着容恬,「不错,庆彰是我杀的。如果不是我一时冲动,兄弟们不至于落到被困惊隼岛的境地。」

凤鸣打个哆嗦,扭头瞪他一眼,「我警告你啊,等一下本主帅睡觉的时候不许骚扰我。」

「洛云。」崔洋在旁边急得叫他一声。

喂凤鸣喝了水,把他拖到自己身旁坐下,「你不是累了吗?别跑来跑去的了,乖乖地吃点东西,吃饱了我就带你去睡觉。」

洛云朝他一摆手,叫他不要再说,对着容恬道:「犯错就要受罚,这是规矩。你要怎么处置,尽管说吧,我洛云绝不逃避。」

「烫到了?疼不疼?」容恬又好笑又好气,急忙对着他的唇吹了两口气,叫秋星快点送清水上来。

说完,拔出腰间长剑,掷在面前的石桌上。

凤鸣端起香喷喷的香辣大虾汤,心急地喝了一大口,猛地吱一声,头一缩,「好烫!」

他态度昂然,没有丝毫畏缩,年轻的面上逸出一股凛然英气,仔细看去,竟和倔强时的凤鸣有几分相像。

熊熊火光把整个西岸照得宛如白昼,越发将天边尽头已沉入海平线一半的落日都比过去了。

只是凤鸣少了一分冷森森,而是多了一分好动活泼。

天地之间都是欢笑之声。

容恬见众人都紧张地看着自己,尤其是萧家的年轻高手们,个个眼神警惕,大有一副你敢欺负洛云我们就动手的模样,心里倒颇觉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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