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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四恭维:“因为微微小姐天生能吃苦。”

“错,”陆廷镇说,“不是天生能吃苦,是她觉着这些东西无所谓。”

“你瞧,”他说,“我自以为给了她好东西,原来她都不需要。”

明月照雪。

陆廷镇喝光酒,他起身,回到房间,对照镜子照了一照。

隔壁年轻人欢歌笑语。

陆廷镇靠近镜子,他抬手触及卷发,仔细瞧,又生华发。

他拔掉。

好似这样就能遮盖与微微的年龄差距。

乌鸡直挺挺站在一旁,怕真被陆廷镇送去隔壁,他密封了嘴巴,一个字也不说。

陆廷镇说:“你看着微微长大,知道她什么口味。你等会儿开车去考文垂,找上次那个擅长做粤菜的老板,问问他今日煲了什么汤,做了什么菜——给微微送过去。”

乌鸡立正:“好的,镇哥!”

章之微对此浑然不知。

她花了十多分钟,心惊胆战地检查卧室的门,祈祷这扇门不要出什么问题,否则她将会赔偿给房东一大笔钱。

幸好房门质量优秀,在昨晚的警察怒闯后仍旧保持着完整,没有令她钱包痛的损伤。

今天家中只剩章之微一人,其他人都出去参加快乐的派对活动。在刚刚搬进来的时候,章之微就和这些种族、国家不同的同租室友约定好,她不反对在这个房子中办派对,但只有一条,不可以在学习日举办。

周末,或者假期,他们随意。

大家都遵守着这条定律。

房子中只有她一人念数学,这门学科颇费脑筋,考试也难。章之微沉迷读书,直到腹中饥饿才抬头,瞧见外面夜幕已然降临。

她放下笔,打算去厨房中看看今天还有什么。她最近从法国室友那里学到一道简单的晚餐,两片面包夹一片奶酪,搭配一份凉拌的蔬果沙拉。

好吧,听起来的确有些简陋,但在英国,章之微独自一人,的确很少会花时间和心思来精心做一道娘惹菜。她自己会的粤菜也不多,顶多一些简单的炒菜。

章之微切开面包,有点冷了,不过没关系,可以用微波炉稍微加热——

门铃声打断了她的晚餐准备,章之微将面包放入微波炉,才走出去。她有些担心是陆廷镇出尔反尔,顺手拎了一根棒球棍。

是乌鸡。

看到对方时,章之微丢掉棒球棍,欣喜极了:“乌鸡哥!”

乌鸡一手拎着一袋餐盒,举起:“不请我进去坐坐?”

章之微开心地邀请他坐下,她飞快地去拿杯子,语调雀跃:“呀,你怎么也来了?我以为你还在澳门……我这里只有冲泡咖啡,你要加糖吗?”

乌鸡忙说:“不用不用,水就好,我不喝咖啡。”

章之微重新端了两杯水过来,是凉的,她已经养成喝冰水的习惯。

乌鸡说:“你走之后,我就重新跟镇哥了。”

章之微双手压着桌面,她问:“玉琼呢?”

她担心自己当初的事,有没有牵连到无辜者。

“玉琼没事,”乌鸡说,“你放心,她很好。陈妈也很好,就是眼睛不太好了。上个月不慎跌了一跤,摔伤胳膊,现在静养着。”

章之微愧疚:“我不知何时才能去探望她。”

乌鸦说:“你想回港城?想回就和镇哥说一声,我们——”

章之微打断他:“我不会再住那边。”

乌鸦看她表情坚定,立刻岔开话题,笑着将装着沉甸甸参合的塑料袋打开:“瞧瞧,我今天带了什么给你?”

章之微双手撑桌起身,她微微翘着脚,看乌鸦一一打开,惊喜叫出声:“呀,是咖喱鱼蛋!”

不单单是咖喱鱼蛋,还有鸡杂粥,凤肝金钱鸡,白灼菜心……

都是章之微许久未曾吃到的东西。

章之微兴致勃勃拆筷,仰脸,看着乌鸡:“乌鸡哥,您对我真好。”

“是镇哥对你好,”乌鸡笑嘻嘻,趁热打铁,“都是镇哥让我送来的。”

灯火通明。

陆廷镇坐在椅子上,看着拎着两袋原封不动餐盒的乌鸡:“你说完之后呢?”

“之后,”头发上插了一双筷的乌鸡,委委屈屈地转述,“微微小姐说,她就算饿死,也不会再吃您一粒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