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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部部长莎拉是赫尔曼一手提拔上来的,她曾经是极端派成员,但因为不认可上级越来越偏激的理念,选择了赫尔曼所在的温和政治派别。

她是一位极其出色的女性Omega,具备着优秀的头脑和出色的编程能力。莎拉的被捕,对于组织来说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赫尔曼要求人员去解救莎拉,而萝拉也在人物成员的名单上。

萝拉知道为什么。

莎拉被捕的地点,恰好是现在开一个重要国际会议的城市,凯撒就在那里。

萝拉和安加斯等人很快查清定位,幸好那些士兵并不知道莎拉的真实身份,只以为她是普通的反叛党成员,并没有严格看管,而是和其他的反叛党一起,往首都中运送,等审判后再决定去留。

已经连续下了三天的雨,萝拉的肩膀有些痛,她总感觉这是一种不太好的征兆。

不过也可能是下雨天出任务带来的烦躁。

萝拉临走前狠狠拥抱了艾米莉亚,她走之后,艾米莉亚将失去自由行走的机会。只是后者明显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担心,她有些心不在焉,忽然问萝拉:“当初安吉拉为什么要加入反叛军?”

萝拉想了想:“为了自由吧。”

是的,为了自由。

即使安吉拉并不是阿斯蒂族人,但她在和这个种族的孩子们接触之后,愿意为了她们的自由舍弃一切。

安吉拉一直将官邸中的孤儿当作自己的孩子。

她为了自己孩子们的自由。

为了整个种族的自由。

萝拉肩膀还有些不舒服,她没有开车,继续吃车上的肉干,雨水啪啪啦啦地打在车窗玻璃上,现在是凌晨,雾气深重,白茫茫的一团。

萝拉打开车载音响,上面播放着新闻报道。

“在昨天召开的第XX次国际经济会谈中,凯撒执行官表达了他对未来国际合作……”

司机嘟囔着“刽子手”,伸手,想要切换广播,被萝拉拦住:“等等。”

萝拉往嘴巴里又抛了一粒肉干,咽下去:“我觉着这人讲话挺有意思的。”

司机没感觉到什么有意思。

现在发言的不就是新上任的凯撒么?阿斯蒂族组反抗组织中的极端派骨干基本都被凯撒送入监狱中,对大部分阿斯蒂族人来说,凯撒这个名字简直就是个混蛋。

萝拉安静地听完凯撒的发言,撇撇嘴:“胡说八道。”

她伸手,调到下一个电台。

司机知道萝拉在为什么不开心。

前天出任务时,萝拉救下了一个企图通过伐小木筏而穿越边境的阿斯蒂族人,对方的小木筏翻了,差点淹死在海水中。

萝拉给了他一张刚买的、崭新的毛毯。

萝拉自己都没舍得用。

但对方并没有对此表示感激,甚至在缓过神来之后愤怒地指责萝拉,指责反叛军:“都是因为你们!!!如果不是你们一直在制造事端,帝国怎么可能会加强管制?”

“我们之前生活在隔离区里不好吗?有个安稳的工作不好吗?你们为什么非要争什么没用的东西?!”

“都怪你们抗争,怪你们和帝国作对,现在我们出来有什么用?找不到工作,还不是被人歧视?”

“你们来之前,我们偷渡得好好的,现在呢?彻底出不去了!”

……

司机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萝拉,但萝拉仍旧将对方送回阿斯蒂族人生活的区域。

她看上去似乎没有难过,只是生气地抱怨:“早知道就不把我的毯子给他了,我刚买的呢。”

怎么可能不难过呢?

司机想。

人怎么可能会不难过呢?

做标记消除手术怎么可能会不痛呢?

对朋友开枪时怎么可能会不犹豫呢?

被组织抛弃时怎么可能会不失落呢?

可是,难过、痛、犹豫、失落毫无用处。

她不能在毫无用处的事情上浪费。

萝拉用力咬着肉干,她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合上眼睛,决定先睡一会儿,养精蓄锐。

得想个办法吸引住凯撒的注意力……在任务成功之前,不能让凯撒知道他们是来特意营救莎拉。

萝拉能想到的、最简单的调虎离山计其实并不太高明。

在沉思之后,她使用了之前凯撒给她的那张银行卡,在城市中订了一家豪华酒店的套房和晚餐。

预订手机号用了张新卡。

这个卡虽然是用萝拉名字申请的,但萝拉清晰地记得,当她第一次使用这张银行卡缴纳罚款时,凯撒的手机响了一下。

他也能收到账单提醒。

萝拉伸了个懒腰,重新缩回座椅上啃肉干。

果不其然,十分钟后,萝拉接到酒店打来的确认电话,温柔地询问萝拉:“您好,请问是萝拉小姐吗?”

干净明亮的大厅中,凯撒坐在浓黑色的沙发上,身上的军装礼服还没来得及脱下来。

他安静地听着酒店里的人员按照要求通话。

以及,属于萝拉特有的甜蜜语调,轻松到像是要赴一场甜蜜的约会。

的确也是“甜蜜”的约会。

“是的呢,”萝拉说,“怎么啦?”

“这里是XXX酒店,”酒店工作人员报上名字,“我们想向您确认一下,请问订的是一间行政套房,入住时间是今天,对吗?”

不远万里,来到这里订房间,用的还是这张卡。

蠢蠢笨笨的小乳猪当然会犯这种可爱又可怜的小错误。

可是能洗去永久标记的小萝拉不会。

凯撒知道她另有目的。

他想知道对方准备做什么。

他还是来了。

“是的,”那边轻快地回答一声,软软地说,“对啦,因为我想和自己的伴侣庆祝交往一周,请问可以将房间布置得漂亮一些吗?我喜欢蔷薇花,可以多放一些蔷薇吗?”

凯撒面无表情地换了一个坐姿。

如果可以,他不介意给对方脑袋上开出一枪红蔷薇。

酒店的工作人员礼貌地说:“好的。”

再次确认完账单后,工作人员又问:“请问还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因为对方喜欢饮酒,所以想问一下,有准备红酒吗……”

红酒。

凯撒想给萝拉灌满红酒。

繁琐的一一确认之后,凯撒得到了萝拉的预计到达时间。

下午四点。

他更想、更想知道这个可爱的小乳猪打算做什么了。

凯撒上午出席一场会议,按照行程安排,下午是休息时间,明天中午返回首都。

他拒绝了州政府准备的宴会,表示自己需要暂时回去休息。

凯撒短暂地睡了一个午觉,没有脱掉军装,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之前有这种感觉的时候,萝拉不是自己撞到头正在哭唧唧,就是在准备撞到头哭唧唧的路上。

他总感觉对方会做一件不可思议的坏事情。

凯撒这种糟糕的预感在下午三时三十七分得到应验,他接到有阿斯蒂族人组织试图劫持监狱的消息。

凯撒不再遮掩,给萝拉的新手机号码打去电话。

后者没有被发现的惊恐,甜甜蜜蜜地叫他:“Daddy~”

凯撒紧皱眉头:“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萝拉,你在公然和国家秩序作斗争。”

萝拉轻轻哼一声:“那您呢?和恐怖分子私下联系,不也是在违反国家秩序吗?”

凯撒说:“我是公事。”

“骗子,”萝拉说,“谁会和自己的工作伙伴做爱呢?”

凯撒慢慢地说:“停下,你不能劫狱。”

对方放低声音,柔柔软软。

“而且呀,我也不是去劫狱,你不要看到恐怖分子就往我身上想好不好?凯撒,我亲爱的爹咪,不要忘记,我肩膀上有伤耶,下雨天好痛的……”

她委屈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要哭出来。

凯撒沉着脸,看向玻璃窗外的雨水,浓雾。

他身上的伤疤很多,但唯一一个在阴雨天会痛的,只有萝拉那一枪打中的位置,留下一个花朵般的伤痕。

“凯撒,我的肩膀真的好痛呀,您难道觉着现在虚弱的我还有力气劫狱吗?”萝拉软哒哒地说,顺手往腰上系上装满子弹的弹夹、裙子掀开,腿上绑着枪。

两条腿上各绑一只手枪,她穿了防弹衣。

一边冷静地装上消音器,另一边,萝拉用难过的声音向对方撒娇:“我的发热期快要到了,现在找不到合适的Alpha耶,难道您不想标记我吗?”

凯撒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提醒她:“你已经洗去了我的永久标记。”

萝拉吸了口气,委屈巴巴:“是组织强行要求的嘛。”

凯撒想起来她的申请理由。

“活差”

“丧偶”

“所以,您今天会过来吗?房间是为您开的,有您最喜欢的红酒,”萝拉一粒一粒放着子弹,“我知道这样不好……但我真的真的很想念和你度过的快乐时光,爹咪,没有人能给我您曾给过的愉悦。”

安静地等待十秒后,萝拉听到凯撒的声音。

“你不能骗我,”凯撒警告她,“你不去劫狱,我在酒店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