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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凤掏了掏耳朵:“我们珠珠要去哪儿?”

爱蓝珠肃着小脸, 清晰而又坚定地回道:“无逸斋!女儿也要去无逸斋念书,学好多好多知识。”

胤禔熬了多少年,才终于熬到大婚, 熬到当差, 不用再去无逸斋卯进申出, 一年歇不了几日地受苦啊?

时至今日,他都还清晰记得当年那种逃出生天般的狂喜,还有弟弟们羡慕的眼神。

结果好好的, 他家大女儿还要主动往这泥坑里跳?

胤禔惊悚:“你跟阿玛说实话, 是不是为了日日与你四叔一起, 才决心去无逸斋念书的?”

爱蓝珠激动摇头:“当然不是!阿玛自己不爱读书, 别以同样的心思琢磨别人。女儿, 女儿是一心向学的。”

并且非学出个模样来, 闪瞎三叔的狗眼。

好让他跟他那狗奴才知道,阿玛就是顶天立地,英雄无匹。他家的小格格也照样学文习武,轻松把只会写几首酸诗的三叔比进泥地里。

小格格怎么了?

额娘说了,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跟性别。但是可以通过不懈努力, 改变自身环境与众人眼光。只要自己不自暴自弃,小格格也能长成让世人惊艳的模样。

四叔就说额娘虽是巾帼,却绝不让须眉。

甚至让好多须眉男儿,都黯然失色。

自己是阿玛和额娘的女儿, 身上流着他们优秀的血脉,一定可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爱蓝珠握着小拳头,满眼坚定。

看得伊凤跟胤禔满心狐疑:这小姐俩往乾西五所拜年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怎么爱蓝珠早上还欢欢喜喜进宫,要给她好四叔拜年,不到晚上就琢磨往无逸斋进学了。

啊这……

爱蓝珠眸光闪了闪, 没有把讨厌三叔那些讨厌话说出来。而是又往额娘怀里靠了靠:“就,就觉得读书好嘛。”

“额娘就是读了许多书,才这么聪明灵慧,阖宫赞扬,连远道而来的蒙古王公们都对您尊敬极了。女儿,女儿也想做额娘这么优秀的女子,把咱们直郡王府的门户顶起来。”

不让任何人小瞧了去!!!

得,不用查。伊凤跟胤禔也大体猜得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自打直郡王‘不行了’的消息传遍京城后,就常有人叹息。言说再如何煊赫又怎样?连个男丁都没有,日后偌大门庭无人支撑。

更有些混得不大如意,但极为能生的宗亲有意无意地接近胤禔,透露出愿意帮他一把。过继一二子嗣过来,帮他绵延香火的意思。

回答他们的,都是胤禔无情的铁拳。

天长日久,明面上自然没人再敢弄鬼。可人性么,自来复杂。且喜欢气人有,笑人无。哪怕胤禔已经贵为郡王,也没办法堵住所有人的嘴。

此番定然是被爱蓝珠听到了点什么,只不知道那混账是哪个。

胤禔眯眼,决定把人找出来,狠狠震慑一番。

也好杀一儆百。

可……

长舌妇等于自家三弟?

知悉这结果的时候,胤禔整个人都呆住了。除了太子的所有兄弟里面,胤祉的文课最好,受皇阿玛的夸奖最多。

结果他却背后胡言,连自家才虚四岁的小侄女都不放过?

胤禔咬牙:“他那圣贤书,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呵呵,好大的狗胆,竟然还非议到爷家宝贝格格身上了。等着!”

这戾气横生的小调调,听得伊凤心头一颤:“三阿哥背后非议,确实是他不对。但大过年的,爷您可千万掌握好分寸。莫出手太重,反而有理变无理,倒被对方抓到不是。”

总之,老鼠虽要打,但打了老鼠伤了玉瓶可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到底荣妃娘娘如今虽然色衰爱弛,风光早不似曾经。

但是当年,她可为今上诞下五子一女。连太子小时候都多在钟粹宫,没少受她照拂。也因为如此,胤祉才小小年纪就做了坚定不移的太子党。

并一直对胤禔这个大哥不服不忿,常有言语挑衅。

伊凤上辈子,这俩就互相瞧不上。到了要不是伊凤身为大福晋,对某人的一些举动知之甚详。没准也会跟风怀疑,觉得三阿哥在敏妃孝期剃头是遭了胤禔算计的程度。

胤禔握了握伊凤的手:“福晋放心。前阵子爷指导老四骑射,底下那群小的们不是颇有些遗憾么?都觉得自己错过了好大机会,爷这当大哥的自然不好厚此薄彼。”

“赶紧把老三那份补上,免得他心生怨念。”

伊凤:!!!

伊凤真是服了这个老六,他,他是要以指导为名,将教育进行到底了呗?

胤禔勾唇:“长兄如父嘛,都是爷这个当大哥应该做的。”

阿嚏~

正在与额娘叙话的胤祉狠狠打了个大喷嚏,惊得荣妃娘娘又是伸手抚他额头,又是看他衣裳厚薄的。

还一叠声地喊人唤太医。

她身边的二公主想拦都没拦住,还被刺了句:“你弟弟都病了,你还要本宫冷静?什么节日不节日,忌讳不忌讳的,都没有你弟弟身体重要。”

“本宫宁可劳师动众,也绝不愿因某些用不着的忌讳,生生误了我儿!”

说这话的时候,荣妃眼含热泪,满是哀伤绝望。

她的承瑞本是皇长子,却因病而殇,只活了四个春秋。皇四子赛音察浑,同样四岁而殇。皇六子长华,皇八子长生……

前前后后,荣妃马佳氏连生五子一女,到头来只剩下胤祉跟二公主。

多番丧子之痛让她变成惊弓之鸟般,但凡涉及到一双儿女的健康事上,就不免过度忧心。

胤祉知道自家额娘心病,倒也不敢违拗,特别配合地让太医诊脉。

结果么,当然没什么症候。

可积年的老太医都知道,荣妃娘娘格外重视二公主跟三阿哥身体健康。唯恐太医不尽心,发现不了潜藏病灶一样。

惯常芝麻大点的症候看得比西瓜还大,普通风寒能夸张到小主子马上行将就木了般。

偏她是个妃位。

她一句某太医不尽心,就很可能断了这位太医官途甚至性命。久而久之,更加没人敢‘怠慢’三阿哥跟二公主的病了。

最起码净饿三天,太平方子开起来。

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才大年初一呢,可怜巴巴的胤祉就听上了自己肚子唱的空城计。

可算过了初五,太医宣布他‘痊愈’,终于可以回无逸斋念书了。还在不怎么喜欢的骑射课上,瞧见了向来不对盘的大哥。

本以为浅浅打个招呼,再看对方怎么凌虐老四也就是了。

结果这恶鬼的爪子,竟然伸向了他?

胤祉瞪眼:“弟,弟弟觉得武师傅教得挺好,就,就不劳大哥了吧!大哥每日里事务繁忙,怎好让您再跟弟弟操心?”

“我,我自己慢慢学就是,慢慢学就是。”

胤禔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在收拾某长舌的。守株待兔了好几天,可算把人蹲住了,哪有轻松放过的道理?

当即笑道:“三弟不必客气,当大哥的么,就是该对弟弟们的功课多上心些。为兄别的不说,武功骑射方面还是能给你们做个榜样的。”

“可……”

“爷都不辞辛苦了,三弟就别像个小姑娘家家似的扭捏不停了。小八跟小十可盼着爷指点一二了。还是爷坚持着长幼有序,才没让他们越过了你去。”

被点名的胤禩跟胤俄齐齐点头:“谁说不是呢?三哥,你可要抓紧机会啊。”

胤祉:……

我可真谢谢你们啊。

几番推拒无果,胤祉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

结果,毫无悬念地被收拾到惨兮兮。

被一次次麻袋般地摔到地上,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胳膊腿儿都折了。

偏那罪魁祸首还嫌弃摇头:“老三,你这可不行啊。啧,这身板弱的,难怪打个喷嚏都得大过年惊动太医,生请了几天假才来上课。”

男人怎么可以说不行???

胤祉挣扎着起身:“大哥言重了,弟弟骑射虽不如你,但也尚算拿得出手。只是刚刚痊愈,不大精神罢了。”

“哦~”胤禔点头:“原来是这样,爷说呢,那行,你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咱们再来。”

啥?

胤祉瞪眼,生平第一次盼着自己的耳朵不好使了。可,破大哥就如附骨之疽般,死死盯住了他。

什么不行啊,不够男人啊,像没断奶的娃啊……

各种他这年纪半大少年宁死也不愿接受的字眼接踵而来,硬让他疼到冒虚汗也不敢找额娘告状。

旬日,整整十天。

胤祉就这么以指导之名按在地上反复摩擦,每天都怀疑自己会被那莽汉打死。向来爱上学,喜欢被皇阿玛夸奖的三阿哥都渐渐有厌学情绪了。

尤厌骑射课。

这日午后,胤祉拖着沉重的步伐往东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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