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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楼上惊鼓一响,城墙上每隔数米就放置的火盆似火龙衔珠全燃了起来,亮若白昼。

守城的将士倾巢而出,蝗虫蚂蚁般一窝蜂往城楼上涌,攀着鹰爪钩上城楼是十几名高手直往下冲想去开城门,却前进得艰难。

能攀着绳索上城墙的好手毕竟是少数,楚承稷和林尧亲自开道,又有王彪和赵逵两大力拔千钧的重力形武将,一路杀到城门下方,楚承稷林尧做掩护,赵逵和王彪合力才将厚重的城门打开了。

留守在外的人马喊杀着冲进来,跟城内官兵厮杀做一片。

城楼处的守军人数有限,很快就被这支没有番号也不知来历的大军攻占了上风。

闻询赶来的残余青州城守军在城门内列阵迎敌,领军的却是个身着儒袍身形干瘦的文官。

但见那文官一声大喝:“哪来的宵小之辈,竟敢犯我青州之地?”

林尧远远瞧见了,还同楚承稷嘀咕:“看来这青州城内当真是无人了,一个文官竟顶起了武将的差事来。”

这支挡道的残军不过千余人,只要一声令下,他们这边就能把对方冲个人仰马翻。

楚承稷看着那身姿茕茕站在阵前的干瘦文官,眼底却闪过一抹复杂。

这文官名唤宋鹤卿,与秦国公乃至交,本在御史台当差,说起来原太子能顺利娶得秦家女,也有他的一份渊源在里边。

宋鹤卿为人正直到有些死板,也不屑与人结交,朝中大小官员,但凡做错事都被他逮着弹劾过。楚炀帝在位时,不理朝政醉心炼丹寻求长生之法,他弹劾的折子更是把楚炀帝骂了个狗血淋头。

楚炀帝盛怒本要斩他,秦国公不惜触怒圣颜也要保宋鹤卿一命,他才得以被贬至青州下方一个小县做县令。

原太子再提出求娶秦家女时,大女儿秦国公尚且能以有婚约在身拒绝,原太子为逼秦筝嫁入东宫提出要娶秦家小女儿,秦国公再出言拒绝,无疑就是不把天家放在眼里,又一次开罪皇帝,这才有了太子妃悔婚嫁入东宫一事。

宋鹤卿此番能调回青州主城,也是青州知府死后,他临时顶上来的。

楚承稷对身后众人道:“尔等且在此等候,我上前同他交涉。”

林尧听他这么说,当即就意识到对方只怕是楚承稷相识的楚国旧臣。

楚承稷一人催马上前,两方人马都拉紧了弓弦,燃起的松脂火把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一张冠玉似的脸在火光映照下忽明忽暗。

宋鹤卿眯眼看着对方单枪匹马过来谈判的人,苍老而干瘦的身形挺得像是一颗青松。

他今日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召集这几百残兵前来迎敌的,对方人数上远胜他们,却选择谈和而不是强攻,委实叫他有些意外。

但不管对方是何居心,只要能保青州百姓性命无虞,他便是死,也无憾了。

待楚承稷驭马走近,他看清楚承稷脸时,饱经沧桑与世态的的一双眼里,竟泛起混浊泪光。

楚承稷下马,对着宋鹤卿一揖:“宋大人。”

曾几何时,宋鹤卿也抑郁不得志,恼太子行事荒诞,可在楚国国破,楚帝自戮后,再见到楚承稷,涌上心头的只有满腹心酸:“太子殿下……”

楚承稷道:“异族来犯,内乱四起,河山破碎,民不聊生,今高坐帝位的,非是明君,我欲重整河山,庇我万民,宋大人虽只授过孤半日课业,却也是孤恩师,孤不愿与宋大人兵戎相见。宋大人若还愿为大楚效力,孤虚席以待。”

这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话说下来,句句直戳宋鹤卿心窝子,他早已是老泪纵横,若不是时局动荡,治下百姓不得安生,他也早同好友一般以死明志了。

宋鹤卿撩起官袍,跪地叩首时,那笔挺如青松的背影才折了下去:“老臣愿誓死追随殿下!”

宋鹤卿身后那数百官兵也收起了武器,齐声喝道:“我等愿追随太子殿下,光复大楚!”

赵逵扛着钉锤坐在马背上,一脸迷惑问王彪:“那边喊什么呢?什么太子不太子的?”

隔得太远,这边压根听不见楚承稷和宋鹤卿说的那些话,王彪也是抓耳挠腮:“俺咋知道?”

他求助一般看向林尧,林尧道:“军师就是前楚太子。”

周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声。

王彪险些咬到自己舌头:“太……太子?”

林尧知道是时候了,举起手中兵刃,带头大喝一声:“追随太子,光复大楚!”

因为他方才那句话,站在前面的人都知晓是怎么一回事,举起兵刃跟着大喊起来。后面的人见状,以为他们一开始就是为太子做事的,只是瞒得深而已,起兵可再没有比光复大楚更名正言顺的理由了,也纷纷举起兵刃附和,一时间呼声响喝行云。

拿下青州城后的布防计划,楚承稷在山上时就已同林尧商议好了,如今又有宋鹤卿鼎力相助,还平白多了一千人马,接管青州城可以说是比预想中的还要顺利。

当晚,青州城楼上就换回了大楚旌旗。

这一夜诸多要事需要交接,兵防部署也是楚承稷亲自去查验过的,对进城的大军更是三令五申,不得叨扰青州城内百姓,违者军法处置。

林尧跟着楚承稷跑了一晚上,虽然没打一场苦战,可回到青州府衙后,还是累得腿肚子都酸疼,身上那件布甲裹着怪热的,早被他脱下放到一边。

见楚承稷回来后就研墨似要写什么东西,还当他是忘了脱布甲,好心提醒:“殿下,那布甲里缝的棉花,您若是热可以脱下来。”

楚承稷只道:“不热。”

林尧狐疑地瞅了瞅他额前那颗汗珠子,这还不热?

……

天刚明,船舱外就响起敲门声:“主子,有急报!”

沈彦之从案前抬起头来,不远处的地上还倒着一个空酒坛,宿醉的后果就是头疼欲裂,他眼底布着不少血丝,整个人都充斥着一股颓败感,沙哑开口:“进来。”

“主子,青州城失守了。”陈青脸色难看。

沈彦之按着额角的手一顿,眼神瞬间锋利如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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