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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书懵了两秒,“浅橙色?”

“嗯,还透一点点白色珠光的浅橙色。”

“……”

秦楼低下头,微阖上眼,轻吻她的发。

“蚌壳里面坐着一个小姑娘,穿着白色的裙子,手里总是拿着一只六阶魔方……我每次梦里都会见到她,她躲在蚌壳里面不肯出来找我,也不肯见我,不管我怎么喊她,她都不理我……我等了她好多年啊,小蚌壳,她终于肯出来见我了。”

宋书怔了下。

她感觉到一点凉凉的东西落进她耳边的长发里,那个好听的声音也一点点哑下去。

她伸手慢慢抱住他。

沉默几秒后,女孩儿小心地问:“那我把蚌壳打开一点,让你也进来吧?”

秦楼微停了身。

须臾后,他红着眼去吻她的唇角,似笑似哭,“好啊……这是你主动答应我的,不许反悔。”

女孩儿摇了摇头,收紧抱住他的手,“不会反悔的。以后,我的蚌壳也是你的蚌壳了。”

秦楼无声地笑,“好。”

——

第二天早上,周六。

不必去公司,也不用开会,在累了一个周后原本这应该是最幸福的时间,然而宋书此刻躺在自己公寓的大床上,表情空白,眼神空荡。

——谁能告诉她,她现在脑袋里塞满的那些似乎是发生昨天晚上的回忆,到底是谁顶替冒用了她的身体?

不然、她怎么可能问得出“我的蚌壳是什么颜色的”这种话??

“啊……”

回忆随着思绪再次重新播放,宋书难得内心近乎崩溃地掀起被子把自己盖住。

为什么她就没有酒后断片这项技能呢……

“醒了?”一阵脚步声从公寓平层的另一侧传来。秦楼趿着浅灰色的拖鞋,绕过大床前侧作为隔断的书架,走上木质的三级台阶,然后站到床边。

宋书木然地慢吞吞地拉下被子,露出半张没情绪的脸。

秦楼只穿着一件系带的浴袍,正用毛巾擦着湿漉的头发,微垂着眼似笑非笑地看她。

宋书艰难地找回声音:“你怎么还在我家……”

“昨晚把我折腾成那样,用完就想扔出去,你会不会太绝情了?”秦楼停在床头旁边,微微俯身下来。

宋书:“不要说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可我说的是实话。”

“……”宋书挪开眼,“我家里没有男士换洗的衣服。”

秦楼直起身,“没关系,我让助理来送了。”

“——?!”

秦楼停了两秒,低笑了声,“原来你也会有这种不淡定的时候啊,小、蚌、壳?”

“——”

短短三个字再次勾起昨晚的不堪回忆,宋书尽管努力忍住了,但还是慢慢红了脸。

她艰难地绷住声音,“你让助理来,会不会不太好?”

“哪里不好?”

“容易,引起误会?”

“诚如他们所见,没有误会。”

“…………”

宋书放弃在此时沟通——这会儿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在她这里,她需要洗把脸清醒一下顺便换换“战场”。

玄关旁的洗手间和浴室是平层唯一单独修砌了隔断墙壁的房间。

宋书正在洗手间里用冷水洗脸试图让自己在最快时间内清醒下来,就听见房门处传来门铃声。

宋书犹豫了两秒。

就是这两秒,让她丧失了争夺话语主动权的机会——

“秦总,您要的东西。”安行云淡定的声音从门外传回来,听得宋书表情一滞。

一阵O@声后,秦楼接过,放到玄关,“安助理辛苦了。”

“身为助理,只是分内的事情。”安行云停顿后,问,“这里是秦总您的新住处吗?”

“——!”洗手间里的宋书连忙转身,想跑到门口给秦楼示意不要乱说话。

然而她还未至中途,洗手间的玻璃磨砂门外已经传来秦楼愉悦的笑声。

“不是啊。这是秦情的住处。”

“…………”

空气里弥漫开长久的沉默与死寂。

大约十几秒后,安行云的声音才重新响起,听起来和平常无异,只是多了两分难以察觉的艰涩:“原来如此,是我冒昧了。抱歉,秦总。”

“不用抱歉,就算你不问我也会说的。”

“……”安行云缓缓停顿了下,低头,“那秦总和……秦小姐,继续忙,我先走了。”

“嗯。”

“砰。”房门关上。

秦楼愉悦转身,经过洗手间,就见磨砂玻璃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开了,宋书没表情地站在门内,眼神批判地看着他。

秦楼微微挑眉,“怎么了?”

“你刚刚,就是这样见得安助理?”宋书目光缓缓扫过秦楼——半敞着的露出锁骨的浴袍,湿漉的碎发,慵懒的眼。

整个一副事后的模样。

想象到安行云此时可能的心理状态和心路历程,宋书只觉得自己刚刚努力重新建立起来的理智面临再次崩溃的威胁。

宋书低头,抬手遮住了眼。

“……算了,没什么,你高兴就好。”说完,宋书转身准备回洗手间里。

只是转的这个动作还没有完成九十度,她先被门外的人拉住手腕拽了出来,然后抵在洗手间外的墙壁上。

宋书一怔,回神后她仰起头。“你怎么……”

“不喜欢我这样吗?”男人微微俯身下来,那张俊美的面孔上难得是没有任何情绪的,唯独漆黑的眸子里满盛着她的身影,还有更多的把她身影紧紧裹住的诉求和欲望。

宋书有些不自在地落开目光,“不是,只是……”

“只是什么?”

宋书语塞。

“为什么不喜欢我坦诚关系?你不应该在乎一个助理的看法,你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不是吗?为什么现在在乎了——还是说,你只是不想在他们面前和我有亲密关系?”

秦楼的语速越来越快,声音也越来越低沉,宋书能够感觉得到他的情绪开始剧烈地起伏起来——但是却来得那么莫名,她不知道昨晚到今天,是哪一点戳到了他患得患失的穴位。

宋书只能解释:“我不是因为这个。”

秦楼沉眸,紧追不放地问:“那是因为什么?”

宋书默然几秒。

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愈发地危险。

感觉到里面的情绪已经开始接近某个临界值的时候,宋书终于放弃心里的挣扎了,她无奈低头,咕哝了句。

秦楼没听清,“什么?”

宋书麻木地仰头,重复,“安助理是我母亲的至交好友,我私下里是称呼她安姨的。”

“。”秦楼一顿。

宋书说出这一点,也索性把剩下的话都说了,免得给他留任何胡思乱想的余地——

“所以你刚刚相当于是找了一位和我往来密切的长辈,在某个早上突然让她把你的换洗衣服送到我家门口——而且你还是穿着浴袍去开的门。”

宋书停顿两秒,“现在你懂我为什么了?”

“……”

几秒后,秦楼突然笑了起来。

那声音里的情绪实在是太过愉悦,他甚至俯身埋进她颈旁的长发间,也无法压抑住笑意。

宋书木着脸儿,“……”

然后她慢慢叹了声气,嘴角也勾起来,“让我的长辈误会了这样的事情,你就这么开心?”

秦楼在笑声里挤出字音,“对,如果早知道安助理和你是这样的关系,我一定更早就忍不住在她面前表现出来。”

“……你幼稚不幼稚啊,秦楼。”

“嗯,你还有其他这样的长辈吗?不如今天一起叫过来?”

“……”

宋书无奈。

片刻后,她轻抬起手,扣住身前俯下来的男人的后颈,安抚地摩挲了下。

“不需要。”

“我觉得很有必要,”秦楼笑着问,“为什么不需要?”

“对不起。”

秦楼一顿,“对不起什么?”

宋书在他耳旁轻叹了声气,她更紧地抱住他,“我让你没有安全感了,秦楼。”

“……”

秦楼的笑停在了脸上,然后慢慢散掉。

很久后,他慢慢弯下身,把下巴搁在她肩上,他低垂下眼帘,声音没什么起伏地开口:“啊,被你发现了。那你准备怎么补偿我?”

“我还需要一点时间,在这件事结束之前,我没办法纵容自己接受你所有的感情……你知道的。”

“我不想知道。”秦楼闷声道。

宋书还要再开口,他们身旁的门铃突然响起来。

一个低头一个抬头,对视几秒后,在秦楼逐渐危险的目光里,宋书轻声说:“我这边从来不会有客人。”

秦楼一顿,“是安助理又回来了?”

“……”宋书顿时头疼。

秦楼嘴角一勾,直身要过去开门。

宋书回过神,连忙拦在他面前,“还是我来吧,你这一身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