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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宁眯眼盯着取景框,“OK。”

到底是十月的天气,昨天又下过雨,空气微冷,风吹过时,皮肤都起一层凉。

徐宁叫他们看镜头,倒数三二一。

数到“二”时,夏漓忽觉晏斯时抬起手臂,揽住了她的肩膀。

微凉皮肤挨上他掌心的温热,那一霎似有细密的电流经过。

拍立得吐出一张相纸,徐宁拿在手里,说再来一张,正好两人一人一张。

拍完过后,夏漓走到徐宁跟前,接了一张相纸,双手捂住,借体温让其更快显影。

有呼吸自头顶落下,夏漓回头看一眼,晏斯时走到了她身后,看着她手中的相纸。

片刻,那影像显现出来。

两人皮肤都白,画面里都快过曝。

夏漓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将其递给晏斯时,“这张给你。”

晏斯时手臂自她肩头越过,接住。

夏漓拿着另外那张,脱口而出:“这样我们就有两张合影了。”

晏斯时一顿,“第一张是?”

“当时话剧《西安事变》演出结束,我们拍过一张大合影。你可能不记得了。”

晏斯时想了想,“你站我后面一排?”

夏漓点头。

“照片还在吗?”

“我手机里存了的,等会儿给你看。”

徐宁已受不了这两人的旁若无人,“啧”一声便拿着拍立得走了。

这时候,摄影师已经拍完了新郎和伴郎团,喊新娘和新郎过去,拍个大合影。

夏漓将自己手里的拍立得照片递给晏斯时,叫他先帮忙保存一下。

晏斯时看着她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黑色皮革的钱夹,将其中一张,塞进了照片夹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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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匆匆拍完照片,林清晓便得马上回房间换主纱,更换妆发。

夏漓得上去帮忙,聂楚航叫她放心去,他会好好招待晏斯时。

等林清晓换完衣服,典礼差不多也快开始了。夏漓跟化妆师护送林清晓下了电梯,到宴会厅门口,跟两个花童汇合。

两人寸步不离,时刻帮忙打理拖纱,调整细节。

很快,那里头音乐声响起,司仪一番开场白,叫新娘进场。

大门打开,林清晓手捧白色郁金香,踩着地毯缓缓步入。

夏漓望着她被层层白纱簇拥的漂亮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想哭。

待林清晓上了台,夏漓方从一旁走进宴会厅,在挨着主桌的那一桌,找到了晏斯时。

他专门给她留了座。

夏漓坐下以后,单手托腮地看着主舞台。

晏斯时看她一眼,脱了身上的外套,往她肩膀上一搭。

她回神笑了笑,两只手臂穿进袖管。

外套绸质的里衬,还带着一层温热。

所有流程走完,最后一项是抛捧花。

一时间所有挨近舞台的女宾都凑了过去。

夏漓今日穿着高跟鞋忙前忙后,脚有几分痛,此刻起得晚了一步,见舞台上已经围了三层人,干脆就作罢了。

晏斯时问她:“不去?”

夏漓笑笑:“算了。这么多人估计也抢不到。”

最后,是个头高挑的欧阳婧拿到了那束花。

仪式结束,酒席开席。

夏漓累过头了反不觉得饿。

随意吃了几口,没一会儿,已经换上敬酒服的林清晓和聂楚航过来了。

夏漓跟晏斯时端了杯子起身碰杯。

林清晓笑说:“就等喝你们的喜酒了。”

夏漓也笑:“拜托我们才交往一天。”

“弯道超车,懂吗?”

聂楚航单独同晏斯时道谢,叫他下次有空去东城玩。

晏斯时应下。

酒席结束,夏漓回林清晓的化妆间,将帮忙替她保管的东西都交接了,拿了她特意单独给伴娘准备的伴手礼,离开酒店。

晚上还有一场宴席,不过夏漓他们都不准备参加了,体谅林清晓接待两方亲戚的辛苦。

晏斯时的车临停在酒店大门口。

夏漓上车以后,整个人往后靠去。虽然不是她结婚,却也累得够呛。

她问:“我可以脱掉鞋子么?”

晏斯时说当然。

她便蹬了高跟鞋,两脚直接踩在地垫上。

晏斯时问她:“去哪?回家吗?”

夏漓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想睡觉。”

晏斯时看她一眼,“那就去我那儿。”

在车上时,夏漓的眼睛就有些将阖不阖的意思。

所幸地方不远,二十分钟不到便到了。

晏斯时开了门,夏漓走进去的一瞬,立即注意到,餐桌上放了一束花。

白色郁金香,拿蕾丝缎带系着,仿佛林清晓的捧花。

她怔了一瞬,走过去拿起一看,凭蕾丝的样式认出并非那一束。

她看向晏斯时。

晏斯时解释说:“刚叫人送来的。”

她捧着花,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在他这里,似乎永远都有恰到好处的惊喜。

此外,餐桌旁还有一只塑料袋。

夏漓掀开一看,里面是牙刷、卸妆水和卸妆棉。

显然也是刚送过来的。

晏斯时提了那袋子在手里,另一只手自然不过地牵住她的手,往楼梯走去。

她手里捧着花,身上还穿着他的外套,就这样亦步亦趋。

到了卧室里,晏斯时走进浴室,将东西放在流理台上。

夏漓脱掉西装外套,放下那束花,走进浴室。

晏斯时已经拧开了水龙头,拿手探着温度,老式的热水系统,要放一会儿才有热水。

夏漓走到他身旁,先往镜子里看了一眼。

中途补过妆的缘故,此刻妆还没花,只口红褪了一半,微闪的眼影粉落了些在下睫毛的下方。

不知是不是只有她这样,总觉得带妆一段时间,比刚上妆时更好看;镜子里看,也比手机自拍要好看。

她盯着镜中,两分自恋地欣赏了片刻,听见身旁晏斯时说,“好了。”

她手指去接温水,确觉得温度刚刚好。

正要收手去拿化妆水,晏斯时忽然伸手,捉住了她的手指。

她心脏没来由地一悬。

晏斯时紧跟着欺身一步,伸臂往她身侧流理台台沿一撑,截住了她退后的去路。

他垂眼看着她,她往镜子里瞄一眼,确信他正在盯着她的唇,半花的口红,似雨水打过的海棠红。

他倏忽抬手,大拇指轻按了一下她的唇,随即修长手指轻轻将她下巴一抬。

她忍不住眼睫轻颤,抬眼撞进他幽深的眼中。

那里燃着一簇寂寂的火。

他低头,覆上她的唇。

此刻,才觉自己屏息太久,几欲窒息。

他手掌紧紧按着她的肩胛骨,她忍不住踮脚,双臂越过他平直的肩膀,绕至后颈交缠。

空气一再升温。

不知过去多久,他们都有些缺氧。

晏斯时手指陷入她的发间,片刻,脑袋退开几寸。

呼吸落在她的鼻尖,停顿一瞬。

往下,最后,那温热的唇,落在了她的锁骨上。

她几能感受到这落下的一吻,有种克制已久之后,溃堤的隐隐激动。

然而,只这一瞬,晏斯时便退开了。

他伸臂拿了那瓶卸妆水,往她手里一塞。

出声时,音色喑哑:“你洗漱吧。”

随即便转身出去了。

若非皮肤白皙几如冷玉轻雪,一但耳根泛红便格外明显,他说话时的表情。实际上完全还称得上是冷静。

浴室门阖上了。

夏漓傻傻地捏着那瓶卸妆水,心脏仍在剧烈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