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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不愿有后嗣,但是臣不愿,臣不喜欢男子,臣会娶妻生子。”

不喜欢男子?他会娶妻生子?每一个字都让李彦所剩不多的理智再一次沦丧,洛月离记得李彦撕扯他衣服的声音,记得他被抵在榻上不能反抗的那种感觉。

诸天以来朝堂的压迫,洛月离的冷脸,都让李彦的情绪积压到了一个顶点,偏执的情绪让他的理智渐渐散去,他的手向那人的身下探去,屋内只余下了布料的撕扯声,和那人难耐又粗重的喘息声。

洛月离记得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记得自己当时发出的声音,记得李彦说过的话:

“老师真的不喜欢男子吗?那现在呢?你明明很喜欢。”

他的手覆在那人的身下,明明他也是喜欢的啊:

“老师,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承认你也喜欢我呢?世俗的名利就那么重要吗?”

“滚,滚出去。”

洛月离的手指抓着床铺,指尖一片惨白,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回到府中的。

那一晚李彦是真的喝多了,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对于昨天的事儿也只有一个大概的印象,但就是这个仅剩的印象都让他生出了一冷汗,从那之后洛月离便告了病假,他也几天都没有敢上门去。

知道洛月离的生辰快到了他才找到了去他府上的理由,但是洛月离却是要走。

阎云舟刚刚用了晚膳便接到了洛府的帖子:

“王爷,侯爷,洛大人想请二位过府一叙。”

坐到马车上的时候宁咎还在好奇:

“洛月离这么晚让我们过去能是为什么事儿呢?”

阎云舟靠在轿厢中闭目养神:

“多半还是因为和陛下的事儿吧。”

这一次还是他们回京之后第一次见到洛月离,就连阎云舟都惊于那人瘦了这么多,微微有些皱眉:

“你这在府中是吃不饱吗?怎么瘦了这么多?身上可还好?”

宁咎也有些担心地看了看他,洛月离微微摆手:

“没事儿,最近太忙了而已,你脸色比之前出京的时候好多了,看来黄老的针是有效果的。”

阎云舟也点了点头:

“嗯,是好多了,说吧,这么晚让我过来不只是想看看黄老针的效果吧?”

洛月离叹了口气:

“我准备外调出京,短时间不会回来了,户部清查这几个月动了不少的世家,参奏我的折子已经堆满了御书房,朝堂之上此刻僵持不下,陛下那里一直压着参奏我的折子,这清丈土地我们已经拿了实处,退一步反而能再进一步。”

阎云舟的目光一直盯着他,他和洛月离相交多年,对他的性子是最了解不过的了,洛月离的手腕圆滑,做事走一步看三步,今日离京绝不仅仅是因为所谓的朝臣参奏,他端起了茶盏开口:

“老狐狸这个时候就别卖关子了,我最近确实是不在京城,但是没聋没瞎,朝中有些议论的声音我也知道了,你是为了这个吧?”

洛月离知道瞒不过他:

“是,朝中将我和陛下的事情牵扯到了一起,此等事儿终究于礼数不和,若是真的论起来于陛下没有任何的好处。

此刻看着是天下大定,但是朝中早年那些科举出仕的文官因着土地一事和地方士族多有勾连,长此以往,陛下岂非被他们架空了?

“江南贺家是地方大族,盐税这一块儿贺家便占了三四分,这几年为了稳定民心和朝堂,这盐税从未仔细查检过,这份名单你看看。”

洛月离递给了阎云舟一份名单,宁咎也凑过去看了一眼,不过这上面的名字他大多都是不认识的,但是阎云舟却在看完之后皱起了眉:

“这些是贺家结交的朝臣?”

洛月离的眉心紧锁:

“是啊,这京城中翻涌的风云比之北境的厮杀也不遑多让,此刻正是对弈之时,陛下对我的心思在此刻只会成为他被天下人诟病的理由,不如当断则断。”

宁咎坐在一边,心底还挺佩服洛月离这种性格的,冷静,理智,只不过这样的人往往活的最累,阎云舟和他没有什么避讳不能说的:

“你倒是能断,陛下会断吗?”

洛月离想到了李彦的态度:

“他会同意的。”

阎云舟没有怀疑他这句话,李彦是洛月离看着长大的,若说谁能真的拿捏住李彦,恐怕只有洛月离了。

“今日找你们二人过来,也是和你们通个气,我若是走了,陛下那边你们多费心。”

“你呀,什么时候能为自己活一次?”

这一天阎云舟和宁咎从洛府出来之后,洛月离便开始绝食,再一次写了一封自请外放的折子递到了宫中。

这个事儿阎云舟第二日就知道了,宁咎凑过来:

“你说陛下会同意吗?”

“洛月离看着好说话,实则是个倔性子,认准的路谁也别想让他偏一点儿,我隐约觉得他们之间应该还有些事儿,不过他不愿意说,我们也不能多问,这一次陛下恐怕只有放手这一条路了。”

其实昨晚他就看出来了,洛月离这一次是打定了主意要出京的,只是理由未必是那么光面堂皇罢了。

李彦第二日便带了洛府,下马的时候一头的汗,洛月离还在书房,门骤然被推开,洛月离对他的到来并不意外,起身行礼:

“陛下来的倒是早。”

李彦的眼底是个巨大的青影,很显然昨天晚上也没怎么睡,他现在真是毫无办法,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手指捏紧,声音像是从嗓子眼中挤出来的一样:

“老师,非要如此吗?”

洛月离直视他:

“陛下当知,我是否是玩笑话。”

李彦的肩膀都塌下去了一些,周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尽:

“去凉州盐务?”

“是。”

“那边贺家势大,前阵子清丈土地贺家损失不少,他们正恨你恨的紧,你此刻自己送上门去。”

李彦从今天接到洛月离绝食的消息之后他便知道,洛月离出京这件事儿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他也猜到了一些洛月离要去凉州的原因,越是知道越是担心。

洛月离的笑意有两分嘲讽:

“贺家恨我入骨,但是却未必敢让我在凉州真的出事儿。”

“若是老师在凉州出事儿,贺家一个也别想活。”

李彦的声音艰涩:

“老师,那天晚上是我不好,无论如何我都不应该对你无礼,我知道错了,我不敢求你原谅,但是我们时时书信可以吗?”

那天晚上他确实是被蒙了心,洛月离看了看他,最终点了头。

洛月离要出京,这户部尚书便出了空缺,但是李彦丝毫都没有找人替补的意思,户部现在是两位侍郎主持日常的工作,朝野上下的议论因为洛月离准备离开而有了些松缓。

虽然李彦批了洛月离请调的折子,却将时间延迟到了中秋之后,阎云舟在八月是的时候回到了朝堂,接手了兵部军改的事宜。

宁咎虽然心疼他的身体,但是也知道此刻朝中风起云涌,洛月离要出京了,阎云舟不会真的在府中继续当一个富贵闲人的。

不过好在李彦体恤阎云舟的身体,上朝的时候也会设坐,早朝之后阎云舟便会去兵部,李彦有意将精炼各地兵将,详查吃空饷的军队,详细划分兵种,打造一支精良甲卫,分守大梁三边。

每一项都不是一个小工程,且军队整顿一般的人未必压的住,阎云舟领兵多年,战功赫赫,又是一品亲王,这件事儿没有人比他更合适挑大梁了。

那往常在府中看兵书喝茶的人骤然忙了起来,从早上上朝,直到晚上天都快擦黑了才回来,而宁咎这些时间也不比阎云舟清闲。

他先是接手了国子监的课程,每日都会去国子监授课,间隙的时候他在逐渐完善设计图。

阎云舟的身体好了一些,膝盖的手术他必须开始准备起来了,膝关节置换术不比从前的清创手术,它的手术时间长,对环境的要求极高,加上伤口暴露时间也长,所以必须要打造一个相对无菌化的环境。

他既然要在这个时代普及一些简单的外科手术,便必须加强无菌化的操作,他准备建造一个无菌室,因为科技的局限,没有紫外线消毒灯,更没有先进的换气设备,所以宁咎只能一项一项地去替换,力求在这个时代可以做到相对接近无菌。

就这样,两个人每天都有一堆的事儿要忙,以至于除了早上起床,晚上睡觉,甚至都没有什么见面的时间。

这天宁咎的图纸总算是彻底完工了,他带上了所有的草图,准备去兵部接阎云舟下班,这一去不要紧,谁知道人还没有进门便听到了不该听的:

“侯爷每日忙于国子监的课程,王爷身子初愈身边倒是也不能缺了照料的,小女仰慕王爷许久…”

宁咎将要推门的手都顿了下来,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