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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矜看向沈赵氏。

沈赵氏点点头,宋矜便道:“好。”

令令牵起宋矜的手,便要?往外跑。沈赵氏略作思索,又?对沈君诚说道:“你宋妹妹是客,跟着去尽一尽地主之?谊。”

沈君诚应了,起身跟上?。

他神色坦然,倒是不见丝毫不好意思。

宋矜瞧着令令在前?,沈君诚便跟在两人身后。瞧见什么,他便给宋矜介绍,对这些信手拈来。

去往花鸟市的路还远,令令走了会儿就?不肯走了。

沈君诚便带两人先去茶寮吃口茶。

靠窗的位置,坐着一群书生打扮的郎君。他们说到兴奋处,唾沫横飞,全然没有?压低音量的自觉。

“依我看,谢含之?就?是个沽名钓誉之?人!”

宋矜陡然听见这么一句,下意识朝那群人看过去。

沈君诚笑?着解释道:“是城中的自新诗社的社员,平日会雅集作诗,读书人当然也少不了谈论时政。”

“亏我当初瞧见新政的条条政策,真以为他谢含之?是为生民?立命的有?志之?士,眼巴巴等着新政施行后,能够富国强民?……

如?今看来,新政不过是他掌权的幌子!

各地官员用两套尺子衡田,这和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还不如?和各地豪族一样,明着去抢平民?的田地!”

宋矜坐在他们旁边的桌上?,给三人各倒了一碗茶。

早些时候,在路上?便听闻新政出了问题。

但她一路周折,没有?时间去打听,这会儿坐着听这些读书人议论,很快就?大致了解了这件事。

新政出现了问题。

-

京都。

柳丝长,春雨细。

一行衣衫褴褛的百姓穿过长街,手举血书喊冤,叩拜行至宣德门前?,受三十板后匍匐向前?,敲响了登闻鼓。

鼓声阵阵,回荡在宫阙之?间。

消息最先由内侍,传递到太?后宫中。太?后翻看着案上?的书信,似笑?非笑?,对身侧的宦官说道:“机会来了,去告诉赵宝,该准备准备了。”

来传信的,本也是赵宝的人。

宦官躬身退后几?步,恭敬回答:“是。”

得了太?后的懿旨,宦官急急穿过雨幕,前?往皇帝宫中去见赵宝。赵宝瞧见殿外湿淋淋的人,使了一个眼神,便有?旁的人上?前?为陛下研墨。

赵宝出门去问询几?句,面色和缓。

他回头看一眼殿外。

另有?一位宦官疾步上?前?,高声对赵简说道:“户部给事中陈岩请陛下奏对!”

殿内的赵简眉头深蹙。

他瞧着满案的折子,几?乎按不住心头的火。

“不见。”赵简怫然不悦。

赵宝连忙上?前?,为陛下奉上?消火的茶水。

觑着赵简的脸色,赵宝温声说道:“眼下新政出了纰漏,不止整个朝堂,就?是天下人都迁怒到谢阁老身上?。陛下若是一味站在谢阁老这边,难免……难免致使百官和天下人,对陛下也有?不满啊。”

这话令赵简眉头蹙得更?深了。

这行人能在谢敛的眼皮子底下,轻易走到登闻鼓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可见不可能没有?傅也平的手笔。

他根基不稳,所以才需要?谢敛的支持。

但正因为根基不稳,他也不愿意和傅也平撕破脸。

“那……”赵简呷了一口茶,惊疑不定地凝视着赵宝,“依你说,朕此时该怎么做?”

赵宝躬身上?前?,连声道:“奴婢不敢僭越!”

赵简扯唇冷笑?一下。

“给朕更?衣。”赵简站起身来,身形微微一晃,复又?看向宫外,“朕倒要?看看,谢先生是出了多大的纰漏!”

赵宝不再多言,连忙下去安排。

赵简的视线落在案上?。

如?雪花一般的折子上?奏过来,全都在痛斥新政的弊端与纰漏,将谢敛称作祸国殃民?的奸臣。

接连好几?日,朝会上?也是如?此。

这些人骂谢敛便骂谢敛,情绪激愤起来,连带着一拥而上?痛斥君主昏庸,将他也骂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眼下登闻鼓被敲响……

恐怕是天下人都要?知道新政的纰漏了。

赵简左右踱步,心乱如?麻。

咬了咬牙,又?吩咐道:“去将谢阁老也叫进来!”

赵宝闻言,眼底闪过一丝讥诮。但他躬身垂腰,姿态低伏,没有?人能瞧出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