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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人曹裕被押解入京,关入刑部大牢,没过几日,按谋反罪斩其首、夷其三族的旨意便下了。

行刑速度也极快,才过了三日便由汤桓监斩,将其枭首,杀得毫不拖泥带水。

漠北而来的使臣由鸿胪寺安排了住处,虽此番是战败请和,但他们早已打听过,如今的大昭天子刚登基不满三年,登基之前也没听说有什么过人之处,看着不难对付。

再加上漠北王庭皆是以天生力量感较强的男性为尊,女子称帝也仅此一国,尽管前几任女帝皆不可小觑,但男女偏见在漠北使臣心里早已根深蒂固,也就并没有很警惕这个大昭天子。

倒是天子身边那位张司空,独揽大权,看着才是个狠角色。

使臣们事先也打听过天子登基以来的全部事件,有自作聪明者,分析了一番获利最大者,便将镇压谢族谋反等事件,全部归咎于是张司空一个人的手笔,认为这是大昭内部的党争夺利,小皇帝不过是摆在明面上的幌子。

此番议和谈判,他们便将主要注意力放在了张司空身上。

他们想先主动结交一番张瑾,为这一次议和提前夺得筹码,最好张瑾还是个什么卖国求荣的大奸臣,操纵朝政在两国谈判上多放开些好处和条件,私底下收点好处什么的,和漠北使臣打好关系,以后再求合作。

算盘打得挺响的。

对此,姜青姝的评价是:“区区宵小,还想在朕眼皮子底下耍花招,看来是没把他们打服。”

裴朔站在下方,听到女帝提及此事,才想起自己近日似乎的确留意到有些官员与使臣有所来往。

虽然他还没发现张司空有什么动静。

没想到陛下先提了。

对于女帝近乎无所不知、无孔不入的洞察力,裴朔起初是有些惊讶的,虽然前几代皇帝都有暗中培植鹰犬,监视朝堂里的一举一动,但女帝才登基没几年,培植这样的势力都需要时间和难度,为何能对朝中大大小小的事,都了解得如此透彻?

大到有人密谋使坏,小到两个臣子私底下喝了一杯茶,她都知道。

这样的堪称可怕的洞察力,让裴朔觉得不可思议,也只有他这样的天子近臣,才在朝夕相处中逐渐察觉。

好在他没干什么亏心事,就算被她派人监视也没什么,至少这说明她够谨慎。

要是其他大臣知道女帝其实什么知道,只怕要心虚得睡不着。

裴朔微微一笑,说:“张司空不像会被收买之人。”

【门下给事中裴朔根据女帝这几个月来的言谈,彻底确定女帝在朝堂中、甚至自己身边都埋有监视的眼线,对眼线的埋藏之深感到惊叹。】

姜青姝笔尖一顿。

什么眼线?

上帝视角罢了。

能察觉到她的系统能力,裴朔还真是第一人,连天天贴身侍奉她的邓漪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她抬眼,嗓音清淡:“他当然没那么好收买,金银于他无用,权势他已捏在手里,除非他想利用漠北铲除什么人,否则何必再沾染那些个腌臜东西。”

裴朔问:“陛下可要召见使臣?”

姜青姝颔首,说:“不急,两日后宫宴时再见,再此之前,你替朕去刑部传个话。”

“什么?”

“把曹裕的头悬在城门上。”

……

人头是下午挂上去的,引来一群百姓围观、议论纷纷,当天城门外,平北大将军段骁身着常服骑马路过,身后跟随着的将领是云麾将军荀关。

段骁手握缰绳,勒马抬首,黑眸沉沉看了一眼城楼上的头颅,说:“陛下此行事风格,倒有几分像她。”

荀关骑马跟随在后面,闻言缄默不言,他自然明白将军口中的“她”是谁,不过那人,不是他能随便提及的。

段骁又瞧了瞧四周,低声道:“若不是看到这京城的变化,都想不起来,原来我……离京已有十几年了,当初我在燕州城,还总在想回来时是如何光景,她又会如何待我。”

说着,他微微抬头,看着天边的流云,又低声道:“不曾想,连人都见不到了。”

荀关忍不住道:“将军……您看开些。”

段骁扬眉笑了笑,四十多岁的俊颜饱受战场和岁月磨砺,依然刚毅而沉稳,他一扬马鞭,沉声道:“走,去看看她。”

“是。”

二人骑着马朝城外而去。

而在段骁走后,这颗人头自然也发挥了它的一定效用。

天子突然让刑部尚书挂上这颗头,传达给所有人的讯息便是,“好好看看这颗脑袋,谁再敢勾结敌国,意图造反,砍的就是你们的脑袋了。”

原本有些暗地里收了好处的官员,在听闻这消息之后,纷纷都心虚地收敛了些,甚至担心天子是不是早已洞悉了这一切,只是在暗中警醒他们。

而对于漠北前来的使臣而言,女帝迟迟不接见自己,还故意挂了这颗头,更像是一种下马威。

他们隐约察觉到这素未谋面的天子不像他们想象中那么简单,有意去打通张司空这条路,只不过是不太顺利罢了。

——因为张司空不爱回家。

自上次意外迈出那一步后,张瑾的心境便发生了一些剧烈的变化,若说她接受桂花醑时,他感受到的是微妙的欢欣和松了口气,意识到她可能不是那么排斥自己、也会在自己满足她的愿望后对自己笑,那么一夜之后,他就终于确定了一些事。

——她也是可以接受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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