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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许芳菲在外卖APP上点了两份过桥米线,作为她和郑西野今天的晚餐。

点完餐,看一眼配送时间,需要30分钟。

许芳菲眉毛微皱,掰着指头计算起来,嘴里碎碎念:“现在是七点十五分,晚餐送来30分钟,七点四十五,吃饭20分钟。也就是说,等我们吃完晚饭,就八点多了。”

郑西野握着小姑娘细细的腰肢,把她搂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他懒洋洋地说:“待会儿吃完饭,我开车送你回去,不会耽误你点名。”

许芳菲抱住他脖子,抬起脑袋瞧他,道:“我算时间,不是怕耽误点名。”

郑西野:“那是为什么?”

崽子脸蛋红红的,腻腻歪歪凑过去,在他脸颊上贴贴,小声嘀咕:“我是在算我们还能待多长时间。”

郑西野嘴角微勾,闭上眼,鼻梁在她颈窝耳侧来回轻蹭,柔声问:“你舍不得我?”

“……嗯。”崽子害羞地抱紧他,搭腔的嗓门儿低低的,像是小动物的吱吱声。

郑西野亲她的耳尖:“我也不想你回去。”

“没办法呀。”许芳菲丧丧地叹了口气,脑袋埋进他怀里,语气沉闷些许,“只要我还在十七所,你还在狼牙,我们就一直会是这种状态。”

郑西野:“怎么没办法。”

许芳菲愣住,唰的抬高眼帘看他:“什么办法?”

郑西野语调随意而慵懒:“你早点嫁给我跟我结婚,就能变成已婚干部,那样你就能大大方方和我一起过夜。”

许芳菲闻言,双颊顿时更烫,抬手轻轻打了他一下,斥道:“郑西野,你少在这儿贫嘴谐戏。”

郑西野盯着她,挑挑眉毛:“我哪儿贫嘴哪儿谐戏了,这本来就是事实。”

许芳菲睁大眼睛,愕然:“可是我都还没毕业。”

郑西野:“又不影响我畅想未来。”

许芳菲:“。”

郑西野在她耳朵上轻咬了口,柔声说:“我早就打算好了,等你明年毕业,我就给单位打报告,提结婚申请。”

许芳菲挣了挣,心头瞬间欢喜与甜蜜交织,眸子亮晶晶地望着他,道:“那到时候,我也必须给我们单位打报告提申请,对吗?”

“嗯。”

郑西野捏住她的下巴,指尖刮了刮那块粉嫩微翘的小兜肉,继而揶揄:“我说要跟你结婚,你都不矜持着拒绝一下?”

许芳菲呆住,目露茫茫然:“我们是恋爱关系。恋爱关系顺利发展到后期,结婚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郑西野眼神里缱出一丝兴味,贴她更近:“那请问,你想嫁给我吗?”

许芳菲心跳骤然漏掉半拍,红着脸回答:“你这不是废话吗。”

她羞窘地捂住双颊和一双眼睛,声若蚊蚋地继续说:“如果不是特别喜欢你,喜欢到想嫁给你,我才不会同意和你做那些事。”

那么羞人又私密的事,不是只有夫妻之间才能做的吗。

小姑娘诚实起来格外惹人怜爱。郑西野哑然失笑,抱紧怀里的崽子,在她唇瓣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诚实得真乖。”

“……”许芳菲想起他的嘴刚才亲过什么,窘到冒烟,连忙用手背使劲蹭了蹭自己的嘴唇。

郑西野眼底笑意更浓,把人摁近前,低了头又要去吻她的唇。

许芳菲吓得直躲,脑袋左摇右晃,就是不让他得逞。

就这么腻歪亲热地闹了会儿,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来。

许芳菲这会儿被钳了两只手腕高举过头顶,压在床上,怎么都动不了。听见有来电,她赶忙满脸通红地讨饶:“好了好了,我认输我认输。别闹了,我要接电话。”

郑西野正在她锁骨上种草莓,一个接一个,啃来啃去,种得津津有味。

闻声,他懒洋洋将上半身直起来,左手摁住她那双纤细雪白的手腕,另一只手随手捞起那只正在唱歌的手机,瞟向来电显示。

陌生的一串号码,屏幕最底部还跟着一行备注:外卖骚扰电话。

“应该是外卖到了。”郑西野说。

“哦。”许芳菲呼吸不稳,说话的声音也哑哑的,窘迫道:“那你接吧。”

郑西野便滑开接听键:“喂?”

“喂先生,你点的米线到啦!”听筒里是一个年轻的男性嗓音,语调听上去带着几分苦恼:“不过你们这里好像是军事管理区,门口还有人站岗嘞!我好像进不来。”

“麻烦你稍等两分钟。”郑西野说,“东西我下来拿。”

“好嘞!”外卖小哥挂了电话。

郑西野把手机丢回床上。俯身埋头,在许芳菲肩膀上意犹未尽地轻咬了口,引出姑娘一声闷闷的娇呼后,从松开禁锢她手腕的五指,翻身下床。

“餐桌上有我给你倒的水。估计凉了,想喝的话去厨房加点热的。”

郑西野口中叮嘱着,抓起衣帽架上的外衣往身上一套,捏捏许芳菲的耳朵,柔声:“我马上回来。”

许芳菲躲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雾蒙蒙的眸子看向他,乖巧地点头:“嗯。”

郑西野转身走出卧室。

脚步声稳稳远去,然后便是大门开启,吱嘎,大门关紧,闷闷一声“砰”。

许芳菲眨眨眼睛,脸颊蹭了蹭棉被。

鼻息完全被一股清冽干爽的气息充盈,洁净又好闻,就是平时郑西野身上的味道,但又比她平时闻到的,要浓郁很多很多倍。

她手指轻抚过床单和被褥,忽然意识到,自己此刻身处的,是那个男人从小到大生活的卧室,此刻躺的,是他从小睡到大的床……

许芳菲有些出神。

和郑西野认识数年,一直以来,他给她的感觉都很遥远。不知是因为他太完美,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总有一种,他虚幻缥缈、只存在抽象意识、不存在于现实世界的感觉。

这是第一次,她如此真切地走进他的世界。

这个安静而孤独的世界。

许芳菲从床上坐起身。从下午开始,郑西野就把自己和她一起关在这里,不开灯也不开窗。

这会儿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整个卧室便更显黑暗,什么都看不清。

她下了床,走到卧室门旁,抬手在墙上仔细摸索。

找到卧室灯的开关,啪,摁下。

视野豁然明亮。

许芳菲脑袋转向一侧,抬手挡了挡。几秒后,眼睛适应光线,她胳膊垂下来,环顾四周。

这间卧室看着满宽敞,可能是因为面积本来就大,也可能是因为这里没有任何杂物,收拾得过分干净、整洁、一丝不苟。

不像许多男孩子幼时崇拜偶像球星,卧室墙上贴满海报或周边,这里的墙面白得不染纤尘,唯一的装饰物,是位于床头正上方的一幅黑白涂鸦画。

许芳菲走近几步。

这幅画整体看着十分抽象,没有具象化的任何物体,只有各种复杂的线条。直线,曲线,以一种极端而畸形的姿态扭曲缠绕在一起,画面投射出一种诡异的反差感与窒息感。

是的。反差,窒息。

许芳菲皱起眉,终于找到了相对适宜的描述词。

因为这间卧室整体基调太过冷硬、洁净,这幅涂鸦挂在这里,显得极其格格不入。

许芳菲视线调转开,又望向别处。

郑西野的卧室,除了床、书桌、衣柜外,最瞩目的两个家具,便是书桌旁的一对玻璃书柜。

她心中升起几分兴趣,走过去。

然后便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

一双书柜中,左侧的那个柜子里摆放着许多书籍,按照作者国别、出版时间等罗列,军事类书籍占据百分之六十,每一排陈书架的隔层底部都贴着一条小标签,白底黑字,上面的字全是手写,银钩铁划苍劲有力。

许芳菲认得,这是郑西野的笔迹。

但这些都没什么好惊讶的。真正令许芳菲诧异的是右侧的柜子,里头一本书都没放,陈列的都是杀伤力极强的冷兵器。

鹰爪刀、弹道刀、铁拳指虎、BC41、□□、□□、绳镖、手抓钩、□□……而且每一件的刀身都抹着刀油。

明显是被精心护理过,作为收藏品在存放。

看着这数排闪着森森冷光的杀人武器,许芳菲有点毛骨悚然,无意识便往后退了两步。

不料这一退,直接退进背后男人的怀里。

“……”许芳菲脸发热,感觉身体被拥紧。

“认不认识这些东西。”郑西野从背后搂住她的腰,在她耳边漫不经心问了句。

许芳菲点点头,回答:“武器装备这门课上,听教元讲过。”

郑西野嗓音柔和,完全是散漫闲聊的语气:“知道这里面杀伤力最强的是哪个吗。”

许芳菲回忆两秒,道:“□□。”

郑西野:“理由。”

许芳菲:“□□,刀身呈现棱形,有三面樋,樋与樋之间留有放血槽。一旦刺中人体,伤口之间会互相挤压,无法止血,在战场上的致死率是百分之百。”

“完全正确。”郑西野勾起她的下巴,在她脸颊上落下一个吻,“小朋友知识掌握得挺牢。”

许芳菲转过身去面朝他,好奇道:“这些冷兵器杀伤力恐怖,你怎么会有?”

郑西野淡淡地说:“都是战利品。”

许芳菲微讶:“你执行任务的时候缴获的?”

郑西野:“嗯。”

许芳菲轻轻抿住唇。想起他曾经经历过的诸多险境,只觉心脏仿佛被刀绞一般,心疼又后怕。

须臾,郑西野捏了下许芳菲的脸蛋,笑说:“发什么呆。你的米线到了,走,吃晚餐去。”

明晃晃的灯光下,两人在餐桌前相对而坐。

许芳菲夹起一筷子米线放进嘴里,边拒绝边用纸巾擦嘴。咽下后忽然想起什么,随口问:“对了教导员,我看你房间里挂了一幅画。那幅画是谁画的?”

郑西野低头吃着饭,随口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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