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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奎应该是酒醉后碰了这幅落灰的画,今天就中邪一头撞死在画上了。”千梧起身说:“许庆阳的死因也一定跟他碰的东西有关,就在这个大厅里,大家找一找有哪个物件上的灰有缺口吧。”

众人立刻找起来,出于谨慎,大家都把手背在身后交握,走近那些物件只用眼睛看。

大厅里完全没有落灰的东西只有沙发、椅子、茶几和地毯,剩下所有摆件几乎都落着一层灰。

“找到了!”关平在玄关柜旁说道:“这里有一台老式相机,别说灰不灰了,倒在柜子里,明显被人摆弄过。”

其他人闻言凑过去看,千梧扭头看向许庆阳碎在地上的干尸,轻轻叹了口气。

“他昨天或许用这台相机拍照了,所以他的死相就仿佛突然定格一样。”松松声音打着哆嗦,“那上面那个女生呢?还有哪样东西被人碰过?”

“找不到了。”关平嘟囔一句,“柜子里其他东西看着都好好的,你们有发现什么吗?”

“没有。”

“没有哎,是不是她昨天上了三楼?”

薛高个摇头,“三楼每一间房我都上锁了,墙上倒是有些落灰的画,但楼上女生死相显然不是因为画。”

江沉始终蹙眉不语,像在琢磨什么。千梧走过去捏了捏他的手,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不对劲。”江沉在他耳边低声说,“楼上的和楼下的触发死亡的机制应该不是一个。”

千梧闻言惊讶地睁大眼,“为什么?”

其他人都在议论纷纷,没人看过来,江沉眼神扫过每一个人的神情,在千梧耳边低声道:“底下这两个应该是踩中诅咒,一个自己撞死,一个瞬间僵直死亡,谁都没有在清醒时意识到危险。但上面那个不一样。”

千梧了然。

“你说上面那个看到了凶手?”他想起女人瞪大的难以置信的双眼。

江沉点点头,“只是一种猜测,看见了凶手,或者是什么别的东西,总之跟底下这两个不一样。”

千梧忽然意识到什么,“你是说昨晚楼下的女人不是死掉的那个?”

江沉无声点头,视线穿过众人投在一个瘦小的身影上。

千梧顺着他的眼神,目光落在刚才说自己害怕的那个短发女人身上。

大厅有三个沙发,一长两短,两个短的与一个长的呈直角摆放,两边直角处都立着小小的边柜。她就站在其中一个前边,依旧垂着头,颓败十足,让人看不见五官。

江沉走过去,又一次问道:“你没事吧?”

女人打了个哆嗦,许久才轻轻摸上自己的胳膊,“我很害怕。”

千梧语气平静,“怕什么,第九个副本了,前面更血腥更大规模的死亡你应该都见过了。”

其他人闻言停止讨论,纷纷看过来,那个女人咬了咬嘴唇,许久才颤声道:“见了很多次,但并不能习惯,抱歉。”

千梧和善道:“确实很难习惯,你别生气,我只是看你状态不大好。你叫什么?”

女人抖了许久,才轻声说,“赵含。”

“挺好听的名字。”江沉罕见地对陌生人微笑起来,“我记得昨天那个NPC问谁酒量好,你举手了?”

“嗯。”那个女人定了定神,终于抬起头直视江沉,自嘲一笑,“是我自以为是了,就和你一样,前半夜断片,后半夜才有点意识,发现自己趴在二楼浴室地上舔,赶紧回房间了。”

江沉点点头,“厨房有牛奶,喝点定定神吧。哦,剩下的这些人,大家重新分工继续清算,我们得快点了。”

薛高个长叹一声,骂了句娘,“别重新分工了,我和关平原本负责三楼最右边的储藏室,那间先放一放,我俩补到大厅来。楼上那个女生原本的搭档是谁?受累先一个人干着吧。”

大家都没什么意见,各自重新回去干活,千梧刻意在原地逗留了一会,看见赵含垂着头上楼,她的搭档小男生还在旁边一个劲安慰她。

“她是负责哪屋的?”江沉忽然问路过的关平。

关平愣了一会才意识到他问的是谁,“三楼书房。”

江沉:“搭档叫什么?”

“外号好像叫智仔,诶我说,你打听他俩干什么?”关平摊摊手,压低声说,“在怀疑放逐者?”

江沉盯着他不语。

关平叹口气,“行动异常的人确实值得怀疑,但她一个小姑娘害怕也是很正常的,这些死相,换我一大老爷们都哆嗦。行了行了,干活吧啊。”

千梧听着江沉和关平的对话,弯腰看向沙发边柜上的那一尊电话。

电话是最古老的转圈拨号式,需要手指插.进数字对应的眼里,拨到底,等转盘自动转回来才能拨下一个数。黄铜打造,底座是金镶玉,话筒也缠着金线,非常贵气。

电话上落着一层灰,千梧弯腰凑近,仔细端详。

“有缺口吗?她刚才一直站在电话前。”江沉过来问。

千梧看了半天,摇摇头,“没被碰过。”

江沉语气冷然,“女玩家还剩三个活着的,蛋黄昨晚在二楼裸奔我们都看到了,她失智前能证明松松一觉到天亮,楼上那个是因为其他原因死亡,这个赵含昨晚必在楼下。”

千梧叹口气,“也不好说。万一楼上那个女生昨晚在楼下,同时踩中了两种死亡触发机制,只是碰巧被另一种处决呢?”

尽管他也直觉赵含有问题。

“先干活吧。”江沉说,“估值的事先放一放,先找关键道具。”

按照江沉的逻辑,乖乖算数只是效率极其低的笨方法,还不能保证有人活到最后算出数来。一定有关键道具隐藏在这些古董中,除了一楼大厅同时存在普通家具和古董之外,其他楼层房间里都是清一色的古董,那么如果在一众落灰的物件中找到一件没落灰的,或许就会找到线索。

千梧觉得挺有道理,但和江沉飞快扫完了分派的房间,又借着分析线索的理由去三楼其他房间一一扫过,都没有发现异样的物件。

除了一楼大厅的几件基础家具和玩家活动区,房子里所有物件都落着灰,无一意外。

连续死了三个人,大家心事重重,中午也没人张罗着做饭了,千梧只能用几块干面包填肚子,江沉给他煮了一碗面,他吃完之后更蔫。

时钟很快转至下午六点,千梧从一堆令人头大的加法式子里抬起头,绝望道:“这个副本简直是精神折磨我这种艺术生。”

江沉叹口气,“要不跟大家商量商量,你负责整个房子里的挂画吧。算那些艺术品的价值你会觉得好点吗?”

“不会。”千梧恹恹地捧起估值书,算了几个数,又自暴自弃道:“死马当活马医吧,我先去跟关平换换。”

江沉点头,“别一个人行动,我跟你一起。”

他们小心翼翼地把估值书挂回墙上的挂钩上,没有触碰到旁边落满灰的挂钟。千梧松了口气,转身刚刚踏出门槛,忽然听到“铃——”一声响。

他背后一僵,下意识回头,目光落在储物柜里一个古老的电话上。

那个电话没有连线,静静摆在柜子里,灰尘已经结成蜘蛛网,仿佛沉睡在时间里的废弃金属。

但“铃铃铃——”的声音接连不断,清脆有力,仿佛永久不会停歇。

“别动!”

江沉一把攥住他胳膊,气息有些急促,“不止这一个,声音越来越大了。”

走廊上陆续有其他房间的玩家惊慌失措地出来,都说电话响了。

楼梯上传来蹬蹬蹬的声音,关平惊慌失措地跑上来吼道:“有没有人知道什么情况!房子里所有的电话都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