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我朱翊镠该有的命运,就是享乐!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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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有天才的宿命,而他朱翊镠是天生贵人,躺平、摆烂、享受才是他这一生该有的命运!
十二个宫婢在寝宫内穿梭着,伺候着潞王起床,这些宫婢个个身材丰腴,身上都穿着一层薄薄的纱衣,走路如同扶风摆柳,妖娆间带着未经人事的青涩,偶尔有阵阵笑声传出。
“哥!我只有十二岁,十二岁!你让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这么早起来,陪你去上朝,你难道不觉得羞愧吗!”朱翊镠见到了皇兄,坐上车驾,就开始大声的抱怨!
朱翊钧一个大逼斗扇在了朱翊镠的肩膀上,厉声说道:“朕如此勤勉,你如此懒散,亲兄弟的你,难道不羞愧吗?!”
朱翊镠权衡了一下,自己真的打不过皇兄,才横着脸说道:“哥!你是皇帝啊,皇帝,天底下最大的天生贵人,你一个月就休这一天,就这一天!多大的事儿啊,还能耽误你休息!皇兄如此勤勉,实乃大明之幸!”
“那磨坊的驴还在打盹呢!”
朱翊钧直接被这臭弟弟气笑了,摁着朱翊镠一顿爆锤,才说道:“辽东那边文官弹劾李成梁了,所以今日廷议,休沐顺延到明日,明天你再睡懒觉就是。”
“辽东之事?那是得去文华殿,快些,别耽误了国事。”朱翊镠听闻辽东有人弹劾,才知道皇帝为何放弃了珍贵的休沐时间,要去上早朝御门听政了。
大明有几件事是必须要果断决策的,边方狼烟如宣大、辽东、长崎、吕宋、云南战事,各种突发的灾祸,如地龙翻身、凌讯、黄河决堤等等,这都是需要及时决策,耽误不得,朝廷这头耽误一天就是天大的事儿。
朱翊镠很聪明,但他认为享受才是属于自己的命运。
朱翊钧来到了文华殿正襟危坐,宣在偏殿等候的朝臣入文华殿,朱翊镠打着哈欠站在一旁,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臣等拜见陛下,陛下圣躬安。”群臣俯首作揖,都是廷臣,不必跪着奏对。
朱翊钧一挥手说道:“兵部侍郎右都御史巡抚辽东周咏,弹劾宁远侯辽东总兵李成梁之事,诸位明公以为如何处置为宜?”
张居正面色凝重的拿出了奏疏说道:“李成梁在铁岭卫建豪舍曰花楼,雕栏玉砌,台榭之胜甲于江南,云集娼妓乐人三千,日夜宣淫,追矿税、征房号、编牛车、拿大户、调夫匠、修牌坊、冒军粮、占军役、诈假官、用非刑、拷财物,罄南山之竹,不能尽书其脏;决东海之流,不能尽洗其秽。”
“此奏疏还有大宁卫屯田御史侯于赵、全宁卫参赞军务周良寅联名上奏。”
忠君体国侯于赵一起上奏,证明这件事不是空穴来风,所有人看向了之前的辽东巡抚,现在的户部尚书张学颜。
朱翊镠眨了眨眼,好好好,这么玩是吧!潞王府也要有花楼!而且是万国百花楼!
“李帅的确放荡不羁。”张学颜略显无奈的说道。
铁岭卫花楼之事,张学颜是十分清楚的,娼妓乐人三千?太小看李成梁了,那是汉妓,还有不少万国美人,有些不在贱籍的暗娼、窑姐、家妓,至少也要五千打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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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岭卫,说是个魔窟也差不多,再强壮的人进去,三个月也得瘦十几斤。
“那花楼依山傍水,有温泉流淌而过,辽人莫不流连忘返。”张学颜稍微补充了点细节,李成梁的花楼,是建在温泉之侧,总之就是个让人去了就不想回来的地方。
至于其他的事儿,追矿税、征房号、编牛车之类的,都是老生常谈的问题,无法造成伤害,之前朝廷欠饷,辽东都司只能自己想办法,后来形成了惯性,就不是那么好改了,这些年倒是不那么穷凶极恶的追索了,追欠之事也逐渐转移到了稽税房,倒是轻松了不少。
稽税房稽税可是有三成留存地方,李成梁手下客兵,在无战事的时候,有一千多人轮流帮着辽东稽税房一起稽税、追欠。
所有的罪名,是真实存在的,不是诬告。
张学颜在辽东时,万历二年,这花楼其实关了,今年不知道为何,李成梁又把这花楼给开了起来。
其实问题非常明显,辽东总兵和辽东巡抚,文武之间闹矛盾了。
戚继光罕见的开口说道:“今年冬天无战事,辽东大雪三尺有余,人马皆不能行,驿路断绝七日有余,李帅帐下三千客兵家丁,既可克虏,亦会生乱,无事则生奸盗之事,李帅重开花楼,大抵是给这三千找点活儿干,他们不在花楼待着,怕是要无事生非了。”
“戚帅,京营,从无如此荒唐之事!”右都御史李幼滋对戚继光的说法,并不认同。
自万历元年起,的确每年冬天都有出战,今年冬天休养生息,没有作战任务,可是京营完全不需要娼妓这种东西,李幼滋对戚继光回护李成梁的理由,不认可。
马自强思索了片刻说道:“京营在侧,京营可以,辽东客兵不行?”
“京营可以,辽东不行。”戚继光十分确定的回答了这个问题,他进一步解释道:“京营十万众,每年每人十八银,若遇封赏战功,每人每年不下三十银,辽东客兵无战事,一年不过十银,有战事也不过十八银。”
“那京营的军纪去对比辽东客兵,并不公平。”
海瑞坐直身子,眉头紧锁的说道:“戚帅说的不对,戚帅在蓟州坐镇,十二城十万兵,南兵全饷,北军半饷,十万军兵也没闹出这种荒唐的事儿来,彼时朝堂内外、南兵北军等视戚帅为缀疣,多余无用之物,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若有如此荒唐,决计免不了弹劾。”
海瑞此言,廷臣们左右议论了一下,京营给的军饷足,军纪好,说得过去,那蓟州卫军那会儿连全饷都拿不到,只有半饷,也没有闹出这种乱子。
“海总宪,辽东和蓟门又有不同,不能一概而论的,具体的事情,具体看待便是。”戚继光其实不擅辩,戚继光一知道李成梁的花楼,就知道要糟,准备了不少的理由,本来都要把人给绕进去了,结果这个海瑞,他居然翻旧账!
戚继光和李成梁完全不同,戚继光练兵极强,令行禁止是他连战连胜的不二法门,李成梁在练兵之事上,的确不如戚继光。
“所以,是谁的问题就是谁的问题。”海瑞没有咄咄逼人,反驳了戚继光的说法之后,就坐直了身子,继续廷议。
谭纶立刻开口说道:“那怎么办?让这三千客兵出去为非作歹去?客兵的军纪一直是个头疼的问题,又不是一天两天了,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辽东酷寒之地,打了好几年仗,辽东的军兵还不能享受享受了?”
“京营军卒,来自大明各地优中选优,李成梁的客兵都是什么人,大家也都清楚,个个都是亡命之徒。”
“这周咏,多少有点无事生非。”
谭纶觉得这个周咏这份弹劾的奏疏多少有点没事找事,但辽东巡抚和总兵显而易见的闹了矛盾,恐怕不利于辽东局面。
客兵的军纪要是好,大明早就遍地募兵制了,李成梁的兵源跟京营根本没法比,京营可以从大明两京一十三省遴选忠勇之士,李成梁手下客兵家丁,全都是亡命之徒。
大明军费一年一千万银,有八百万都是用在卫所军卒身上,客兵是把双刃剑,唐玄宗废府兵制,导致藩镇做大的历史教训在前,只能募兵制和军屯卫所并行。
张学颜一脸无奈的说道:“周咏也不是无事生非,实在是这老李,是一点面子不给周巡抚。”
李成梁出塞作战都带着张学颜,李成梁在前面冲锋陷阵,张学颜在后面安定后方和补给,两个人是抵背杀敌杀出来的战友情,李成梁报军功都要给张学颜报一份。
辽东巡抚周咏在万历五年去了辽东,那真的是小妾进家门,哪哪都不是。
张学颜当初让李成梁把花楼给关了,说容易引起非议,李成梁就把花楼给关门了,主要是朝廷补了全饷,李成梁也没必要用这种手段笼络人心,周咏劝李成梁管一管铁岭卫这个魔窟,理由也是怕引起非议,李成梁直接把花楼重开!
主打一个叛逆。
张学颜劝李成梁不要以身犯险,李成梁觉得是大兄弟关心自己的安危,周咏去劝,李成梁觉得这周咏管的太宽,打仗的事儿,一个措大懂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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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梁连战连胜,军功在身,儿子李如松是京营第一锐营参将,但凡是硬仗,李如松都是为王前驱,打硬仗冲锋在前。
周咏不求有张学颜的地位,但自己说的话屁用没有,反而变本加厉,这便告到了京堂。
万士和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些问题,他好奇的问道:“张尚书在辽东的时候,是不是也去过花楼啊。”
“啊这个,确实是去过。”张学颜露出了一些尴尬,而后又觉得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李成梁这种浑人,你要跟他关系好,这花楼请你去,你必须去,你不去,就是不给面子,李成梁若是犯浑,指定没他张学颜好果子吃。
“那怪不得张尚书和宁远侯关系如此和睦。”万士和笑呵呵的看向了中书舍人的方向,今天中书舍人掉茅坑里了,去上厕所这么久都没回来。
一起去花楼,玩的绝不是琴棋书画,说不定还有什么二龙…
周咏是个传统的儒学士,跟李成梁尿不到一个壶里,张学颜是个循吏,他只求辽东局面安稳,名声什么的不是很在乎,花楼可以去。
“太宰不要取笑我了。”张学颜连连摆手,示意自己投降,别点自己了。
“周咏是晋党的人,我回头给他写封信,劝劝他吧。”王崇古能怎么办?只能劝和,难不成劝巡抚和总兵火并?那不是给女真人看了笑话去?
李成梁是广义上的张党,托庇张居正门下,但李成梁从来没获得过全楚会馆的腰牌,所以不能算张党,只能算广义张党。
“陛下,让宁远侯把花楼给关了,把侯于赵调过去吧。”张居正思索了片刻,还是打算和稀泥,李成梁犯浑,跟巡抚这么对着来,显然不合适,这花楼必须得关,把侯于赵从大宁卫调往辽东,帮周咏一把,忠君体国侯于赵是陛下的人,李成梁就不敢如此犯浑了。
“开着吧,让侯于赵过去。”朱翊钧看着张居正,做出了自己的决策,他想了想说道:“戚帅和大司马说得对啊,这三千客兵家丁,冰天雪地的让他们干什么?什么都不干,就会出事,更难收拾。”
“宁远侯上次入京,极为恭顺,设身处地的想,李帅也是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是满盘皆输,若非有办法,恐怕也不会跟巡抚直接冲突了。”
“花楼不是问题的核心,核心问题是让巡抚和总兵不要有间隙,恐为奸人所利用。”
“陛下圣明。”张居正思索了片刻俯首说道。
这辽东巡抚和总兵闹起来,绝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要么周咏妥协,要么李成梁妥协,趁着大雪天猫冬,得斗出个结果来才行。
“吕宋总督府国姓正茂上奏疏谢陛下赐婚。”张居正说起了另外一事,面色极为古怪。
十七岁的大明皇帝,把自己十六岁的公主嫁到了吕宋,殷正茂从今以后,就是真正的皇亲国戚了,这进而引发了一个更加让人深思的问题。
大明皇室为何如此处心积虑的把殷正茂变成自家人?甚至还找了个没有血缘的敕封公主嫁了过去,殷正茂果真不是大明流落在外的宗室?
本来大家都只当是坊间胡乱猜测,但现在,连廷臣们也审视起来了。
越看,越像。
当然,这个问题是不能在朝堂上讨论的。
熊廷弼的军事天赋不必怀疑,历史已经检验过了,孙承宗、袁可立、袁崇焕都是拿着熊廷弼的战略在进行,而且有点东施效颦,广宁这个地方位置极为关键,广宁丢了,三方布置这套法子其实就不能用了,熊廷弼在临死前,胸前挂了个袋子,里面是熊廷弼对丢了广宁之后的谋划,《罪囚辞疏》最终没能出现在庙堂之上,奈何,奈何。唉,一声叹息。求月票,嗷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