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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晚坐在空位上的时候还在想方才的事, 她不可能认错沈晴谙的脸,也绝不至于在这点距离追错人,所以她可以肯定自己拦下的女修就该是沈晴谙的模样。

为什么短短几个呼吸之间, 就变成了另一个人?

还有那张在人群里见过的陌生的脸, 会是先前藏匿在人群中、少了的那道气息吗?

方才店里人来人往, 她并未留神去探查对方的气息,而且站在别人面前探查对方的气息也不礼貌, 故而她并不确定。

“小沈如晚”、陌生女修、疑似沈晴谙的那个背影, 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如果真的是七姐,为什么见了她就跑?如果不是七姐, 又缘何长着一模一样的脸?

她定定地坐在那里出神,眼前忽而一暗,有人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沈如晚?”虽是问句, 语气却很笃定。

她抬眸, 望见对面的人,微怔。

“杭意秋?”沈如晚有些不确定。

对面的女修哈哈地笑了起来, “是我,不用怀疑了, 我就是杭意秋, 如假包换。”

沈如晚确实没想到杭意秋居然是这样的。

从奚访梧寥寥的语句、碎琼里被雇来砸秋梧叶赌坊场子的打手的口中,她心里预设了一个有些骄横清高,还有点较真的女修,如此才会因为一个修仙界最常见的道法分歧而和相识了多年的道侣决然分开,还要雇佣人时不时来砸场子。

可杭意秋和她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坐在对面的女修,是沈如晚见过的最豪爽的人, 不需要做什么事, 也不必摆姿态, 只要她坐在那里,就好像话本里酒醉鞭名马、仗剑走天涯的侠客忽然从话本里活了过来。

直到见了杭意秋,才会让人心中油然升起一种感觉:走遍名山大川、重绘蠖江河图的修士,当然应该是这样的。

很难让人想象,这样一个女人居然会因为一点道法分歧,多年如一日地雇人去砸前道侣的场子。

沈如晚很罕见地卡壳了一会儿。

“久仰大名,杭道友。”她客套地说着跳不出错的寒暄词,虽然奚访梧说她可以随便和杭意秋说什么,但真坐在这里,她还是决定慎重一些,“受人之托,冒昧求见,如有冒犯,还是请你听我说完再走。”

杭意秋怔了一下,愣愣地看着她,忽而“噗”地一声笑了出来,“你和我想的真是不一样。”

沈如晚正好也没想到该怎么说,于是顺着杭意秋的话问,“哪里不一样?”

杭意秋敲着桌板,饶有兴致地看着沈如晚,她敲桌子不是那种沉吟般的敲法,反倒大开大合,有种击鼓般的松散感,语气很轻松,“我还以为你会是那种很冷酷无情,顺你者昌、逆你者亡的人,没想到……”

沈如晚接了下半句,“没想到我其实不是?”

杭意秋笑了,摇摇头,“那不是,你是那种很礼貌的顺你者昌、逆你者亡。”

沈如晚错愕。

“你的说法……很有新意。”她有点艰难地说。

杭意秋又哈哈笑了起来,眉眼飞扬,“对不住,我这人口无遮拦,见谅,见谅。”

沈如晚倒没觉得冒犯,只是没想到杭意秋居然是这么个性子。

“怪不得他们都叫你杭姐。”她若有所思。

以杭意秋的性格,只要不是讨厌她,很容易便叫她杭姐了,非此难以描绘杭意秋身上那种放下酒盏就能入江湖闯荡的潇洒。

至于讨厌杭意秋的人,想来杭意秋也根本不放在心上。

奚访梧能让杭意秋念念不忘、数度雇人去砸场子,竟也算得上是了不起。

“是奚访梧让我来找你的。”沈如晚慢慢地说。

杭意秋的神色忽而凝了一点。

她不再笑了,微妙地看着沈如晚,像是在揣度后者将要传达什么样的话,“他让你来找我?真稀罕。”

“不过我最好奇的是,他付了多大的筹码,才能请动你来给他传话?”杭意秋向后靠了一下,眼神却直勾勾地看着沈如晚,显然不像是她姿态所表现出的无所谓,但言语不紧不慢,“他现在有这么大的面子了?”

沈如晚摇了下头,“一点消息而已。”

杭意秋短短地“哦”了一声,不说话地望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沈如晚迎着这目光,深感棘手,说出合适的话,对她来说其实不难,特别是在涉及别人的情况下,她终归还是很会说人话的。

可问题是她也不知道什么样的话才是合适的。

“他还对你念念不忘。”她沉吟了片刻,决定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连奚访梧自己也只说让她随便说,她又何必思来想去?

杭意秋不置可否,就这么坐在那里,默不作声地把她的话从头听到尾。

“所以,他是想挽回我?”她微妙地问,“是这样吧?”

沈如晚点头。

杭意秋眼睛忽而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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