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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灯光开到最暗,笼出的光只能照到沙发上淮烟侧对着卧室门的身体。

墨黑的夜幕穿进房间,一直延伸到卧室床沿边,模糊了淮烟伸出来的腿。

淮烟身上穿的衣服早就被汗湿透了,湿湿的布料贴着后背,都能看出弯着的脊骨轮廓,祝城渊这才发现,淮烟瘦了很多。

淮烟手里拿着消毒棉球,正在给自己处理手腕上裂开的伤。

伤是昨晚淮烟在地下室按照祝城渊的要求练刀时,不小心自己划伤的,流了点血,有点儿疼但不打紧,他没跟祝城渊说。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一直没找到机会,刚划伤之后淮烟就自己拍了张照片,想发给祝城渊看,点发送之前,祝城渊的视频先打了过来,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就问他今天的训练怎么样了,还告诉他不能偷懒,还要加强练习。

淮烟把没发的照片删了,好像发了会显得自己很矫情,不到五厘米的伤口,也没什么好说的,血不流了就好了。

他说自己在训练,没等祝城渊再说话就挂了电话,随便给伤口消毒包扎,绑好手腕护带继续练习。

下午祝城渊回地下城之前,淮烟看着自己精心准备的晚餐,手腕上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他其实还是想跟祝城渊说。

但是昨晚他已经错过了最佳张口时间,只能等着祝城渊自己发现。

比如在吃饭的时候,他会举杯跟他喝酒,用左手端酒杯,假装不经意间把受伤的手腕露出来。

哪怕祝城渊没发现,那么上了床之后肯定也能看见。

每次他们做的时候,祝城渊总是会吻遍他的全身,一寸皮肤都不会落,那么认真虔诚,所以到时候也一定会发现。

想完这些,淮烟自己都愣了,甚至觉得没脸照镜子,什么时候他变成这样了,换做以前,这么小的伤口根本不值一提,转头自己就能忘,哪用得着这么多七拐八拐乱七八糟的心思。

后来他才想通,昨晚那张没发出去的照片,只不过一个晚上,就已经在他心里长了个结,他得解开。

又想,跟自己爱的人示弱,展示自己的伤口,这没什么可耻的,以前是没有爱人,所以无所谓也不在意,现在他有了,那就不一样了。

只不过祝城渊回来之后,所有的计划跟淮烟想的都不一样,红酒没开瓶,蜡烛也没点,祝城渊像在食堂吃饭,端起碗往嘴里扒,吃完就拉着他进了地下室,更别提能注意到他手腕上故意露给他看的伤。

训练时淮烟还在心里说,算了,祝城渊最近有些受刺激,也是在担心自己。

后来要不是训练强度实在太大导致伤口裂开加重,淮烟也没准备发火。

那道小口子是在瞬间崩塌的,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就跟多米诺骨牌效应一样,一张倒了压倒了一大片。

祝城渊从地下室上楼,发现餐桌上还是一片狼藉,他这才注意到,淮烟换了新的桌布,为了搭配花瓶里的玫瑰花,红酒跟开酒器放在桌边,蜡烛也在,都没动过。

祝城渊想象淮烟准备这些东西的模样,忙忙碌碌,花瓶的位置讲究,一寸不能多,他应该很期待他们的晚餐,然而他全都搞砸了。

他是有些反应过度了,还没注意到淮烟手腕上有伤,明明在淮烟出拳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出不太对劲。

祝城渊走到沙发边蹲下,左手拖着淮烟受伤的那只手,右手抽走他手里的消毒棉球,轻轻帮他擦。

淮烟手腕上的伤口已经有些外翻,祝城渊边消毒边给他吹冷气:“抱歉,我一心只想着训练,忽略了你的感受,疼吗?怎么不跟我说?”

淮烟没那么气了:“这么点儿伤,没什么好说的。”

“小伤也要说,你不说我不知道。”祝城渊给淮烟贴好伤口贴,在他手腕上亲了一下,“我是第一次谈恋爱,很多东西都不会,还得学,慢慢摸索,所以你如果不高兴了,受伤了,难过了,都要告诉我,我想知道。”

“没气,”淮烟嘴硬,但他现在是真的不气了,祝城渊那么认真的话,他气不起来,“是你最近太紧张了。”

“我最近太紧张了,”祝城渊说,“这几天我们不用训练了,休息几天。”

淮烟刚放松一点儿,就听祝城渊又说:“等你伤口好了我们再练。”

淮烟:“……”

祝城渊:“直到你能打得过我为止。”

淮烟:“……”

淮烟心里叹了口气,他的祝城渊就是这样,小事儿怎么商量都行,但在这件事上好像格外执拗,死脑筋一个呢。

如果比格斗的力量、速度还有技巧,淮烟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打不过祝城渊。

但祝城渊不是他的敌人,是他的爱人,爱人的弱点,淮烟可是再清楚不过。

三天后淮烟手腕上的伤就好得差不多了,跟祝城渊实练不再使用单纯的蛮劲儿跟技巧。

就在祝城渊再一次把淮烟掼在墙上时,淮烟喘着粗气扭头去看祝城渊,眼皮跟鼻梁上挂着一层薄薄的汗。

因为训练时间太长,淮烟胸口还剧烈起伏着,脸颊上飘了一层红润,眼尾吊着一丝水汽,含着水波的眼睛就那么看着祝城渊,突然对他笑了下,又转了转脖子,唇瓣贴上祝城渊下巴。

“城渊,你太厉害了,我打不过你,你就让我一次,嗯?”

淮烟连说带喘,尾音上翘,身上的气息带着软钩子,从祝城渊下巴上往他身体里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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