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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赵声阁去得多了,还是有幸运的狗仔拍到,但夜色模糊,正脸不清,“密友”身份众说纷纭。

外头的人看不出,熟人不可能认不出来,在一次陈挽因为加班缺席的聚餐上,谭又明大骂赵声阁禽兽。

“陈挽不行!你赵声阁想玩,多的是人陪你,但陈挽不行。”陈挽是他认定的朋友,不是什么可以随便玩玩的nobody。

赵声阁问:“玩?”

沈宗年问:“你们在一起了?”

赵声阁道:“没有,我在追他。”

“……”

“你还会追人呢!”谭又明阴阳怪气。

“……”赵声阁平静的目光在他们的脸上扫了一圈,沈宗年表情淡漠,谭又明义愤填膺,蒋应明显还在状况外,卓智轩大概是上次闯了祸整个晚上缩着脖子一声不吱。

赵声阁反手敲了敲桌面:“这就是你们对我的感情的态度?”

“我们应该是什么态度?”谭又明问,“你是不是觉得陈挽性子软好欺负?”

“我不是,”赵声阁无所谓旁人态度,他只是发出告知,谭又明这种脑子不好的可以不予理会,但卓智轩也在,他是陈挽不多的亲密朋友,赵声阁双手搁在台上交握,说,“我很认真。”

“……”

聚餐结束,大家一同前往地下车库,赵声阁说:“智轩,留步。”

卓智轩一梗,心想,这一天还是到了。

赵声阁看着他的样子有点无语,不吓他了,说:“要是家里难为你,就跟我说。”

印象中,卓智轩还是那个没钱了或闯祸了就跑到他和谭又明背后告状的小孩,现在就敢帮着陈挽做那些事了。

卓智轩一愣,和他预想的秋后算账不太一样:“你……不怪我吗?”

赵声阁:“他要杀人越货都可以,但我要一个知情权。”

卓智轩突然觉得,这一次,小时候的那个兄长是真的回来了。

不过,赵声阁又说:“这些年谢谢你,但下不为例。”

他威严很足,卓智轩马上点头说好的,然后麻溜去上了谭又明的宾利。

这次因为帮陈挽惹了祸,家里断了卡和车,卓智轩只能蹭车回去。

是沈宗年开车,他转着方向盘,问:“赵声阁训你了?”

卓智轩的“没有”还没出口,副驾的谭又明就转回头说:“该!”陈挽和卓智轩一个比一个没心肺,赵声阁不骂他都要骂的。

卓智轩虽然被停了卡和车,但还挺高兴的,对着沈宗年笑了两声:“嘿嘿,没挨训。”

“……”谭又明惊恐地转过头抓着沈宗年手臂说,“完了,孩子被训傻了。”

“……”

陈挽一连缺席了好几次谭又明的聚会,终于在十二月正式到来之前顺利完成了足额股权的收购。

依旧沿袭了他本人一贯剑走偏锋、游走边缘的风格,只不过这一次,是他自己主动和赵声阁坦诚的。

赵声阁听后,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陈挽就好脾气笑笑,但语气坚持,说,这一刀他必须亲手斩下。

他眼睛弯弯的,赵声阁就大发慈悲没有干涉了,还是那一句话:“你要杀人越货都可以,我只是要一个知情权。”

陈挽哭笑不得,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并没有这么危险。

荣信年底最后一次股东大会,从未在公司出现过的陈挽首次露面,引起一片议论。

这也是在寿宴惊起一片波涛后陈秉信第一次见到陈挽,无论之前他是派陈裕还是亲自约见,都遭到了毫无余地的拒绝,赵声阁将人看得滴水不漏。

任目光各异,陈挽喜怒不惊,八风不动,稳坐在仅次于陈秉信的席座,不知从何时起,竟已颇有几分赵声阁平日唬人的气场。

在董事会做完汇报后,陈挽提出由于股权份额变动,陈秉信已经失去一票否决权。

陈秉信自从那晚,人一下子颓败十岁,血压飙升,气急攻心,在公众场合也不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孽子!荣信是我一手创建起来的,我最了解,也最有话语权,你投机取巧坑蒙拐骗坐到这里,什么也不知道,少在这指手画脚。”

陈挽不卑不亢,较为冷漠地朗声劝道:“创始人也要遵纪守法,突破《公司法》的决策无效,希望陈董明白,今非昔比,董事会不可能再是你的一言堂。”

陈秉信目光沉怒,陈挽视若无睹,在他还未得开口之前又道:“据监事会的议案,陈裕和廖致和两位董事的股权出现瑕疵,并且在烟草出关时存在挪用资金假公济私行为,我希望两位引咎辞职。”

被点到名的人目露震惊,一身冷汗,陈挽不等他们狡辩,发出最后通告:“如不采纳,我将引用《赵声阁法案》申请证监启动监察程序。”

此言一出,举座哗然。

陈挽从陈秉信颓然失色的瞳孔中,看见一个旧时代王国分崩离析,无力回天,他异常清楚地感知到,那座压在自己背上十几载的巨碑也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十二月中旬,海市头部各大财经周刊版面热闹非凡,标题浮夸天花乱坠吸人眼球。

【醒!陈氏三十载巨擘沉毁中环港,荣信鹿死泰基之手惨遭分尸】

【时隔三年《赵声阁法案》再现商海,太子爷陪同密友会晤商会主席。】

【荣信创始人鬓边生白发显颓容,对媒大骂扑街衰仔行开!(附图附视频)】

【荣信廖姓高层肢残似人彘,半月失禁遭万人嫌】

海市正式进入了冬令时,港岛终年无雪,只是风大,昼短夜长,天亮得晚。

赵声阁将陈挽【铁蛋】送到泰基,靠边停下。

天气略显阴沉,大叶紫荆已经掉光,光秃的枝桠在冷风中摇曳。

天桥上走过许多上班族,光鲜亮丽,仔细看神情冷硬尖锐,像年轻但并无生气的血液一点点流入空旷的园区。

这是陈挽连轴转的第十二天,荣信已成散沙一盘,但不趁机斩草除根赶尽杀绝陈挽始终无法彻底安心。

赵声阁从后排拿围巾围到陈挽脖子上。

经典的英伦格子款式,他亲自选的,大概是骨子里掌控欲的一种延伸,陈挽从领带夹皮带到袖口打火机都出自赵声阁之手。

当然,赵声阁非常公平民主,他本人的衣食住行决定权也归陈挽全权所有,今天戴的那对长生无极袖扣就是陈挽亲手系上的,虽然系的时候手指还在打颤。

“葛惜催促股权过手的事可以适当放缓,分期最好,如果条件允许,甚至可以由你母亲适当出面。”这样既会减少外界对陈挽暗地手段的猜测和警惕,也能佐证宋清妙确实是和葛惜交情匪浅,那些照片和报道并非作秀。

“当然,”赵声阁压了压他的围巾,说:“这只是我的建议,你自己决定。”

“好,”陈挽被他裹严实,看着他眉眼间还挂着一点起床气的不耐,无奈一笑:“明天别送了吧,多睡会儿。”

赵声阁:“没有这样追人。”

“那不追了吧,转正。”

赵声阁:“不转,没及格。”

陈挽啊一声。

从去荣信园逮人的那一夜起,这些天赵声阁寸步不离,几乎是把他攥手心里,一炉火似的烘着,烧着,他都快化了。

“这……还要怎么样啊?”陈挽不懂了。

赵声阁看他一眼,平静地说:“我没做好。”如果他再警觉一点,再强硬一点干涉……。

陈挽把围巾扯下来一点,凑近问:“哪里不好,赵声阁。”

“陈挽,你拿我跟别人比?”

“嗯?”陈挽不明白。

“我做得好不好,别跟别人比,拿你自己比。”

赵声阁的标准是陈挽,所以他永远迟一步。

爱人这件事,已经被陈挽做到了极致,无论赵声阁再如何努力,好像都不能让陈挽拥有自己这种同等深度的被爱的体验。

这很不公平。

遇上这个人,你就只会想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没有别的办法。

陈挽觉得挺好玩的,笑:“这么说,你追没追上我,是你说了算啊。”

“你说了算。”

“但是放水不好。”赵声阁提醒他。

“……”

陈挽下车的时候,第一次没有成功打开车门,他突然想起什么,转过身,凑近赵声阁,问:“我不放水,但是没转正也先亲一下可以吧?”

赵声阁就说,也可以。

陈挽得到了亲吻后,顺利地解开了车锁。

赵声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驾车离开泰基,没有直接去明隆,而是右转穿过西区隧道抵达荃湾。

Monica的诊所赵声阁陪陈挽来过两次,今天第一次单独前来。

有些事他需要单独问Monica,Monica似乎也有意要单独和他聊一次。

不过因为早上还有会,聊得不算久,没到十一点赵声阁就回到了明隆。

宝莉湾项目即将进行长达一个月的路演,地点覆盖内地和海外,赵声阁需要把明隆其他的项目都提前做好部署,沈宗年和谭又明今天都过来开会,还有其他的一些注资人和合伙人。

会从中午一直开到下午,只有短暂的休息,赵声阁看了眼手机,没有新进来的信息。

陈挽今天一整天都在泰基开会谈判,葛惜对一部分瑕疵股权提出了异议,陈挽则提议分期过渡,双方磨合很久,最终求同存异定下了初步方案。

他手机调了静音,中场休息的时候,从口袋里摸到一支维斯康蒂。

和他收藏柜里的那一支不是同一款,但是同一个系列,应该是订制款,有很低调的私人logo。

陈挽把钢笔拍了照发给赵声阁。

过了一会儿,赵声阁回:【怎么在你那。】

【猫猫不知道呢jpg】

【不关猫猫的事jpg】

“……”赵声阁知道,这是卓智轩又给他发新的表情包了。

陈挽经常在自己的口袋里发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包括但不限于手帕、钢笔、手套或是打火机。

不是正式的礼物,是赵声阁私密的贴身之物,就像随手在口袋里放一块糖果,陈挽随手就能掏到惊喜。

也像某种圈地和标记,时刻陪伴、提醒和回应。

会议一直到近四点才结束,陈挽从泰基回科想的路上下起了雨,他发信息跟赵声阁说不需要来接自己:【我过去找你就好了。】【小猫飞奔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