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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赵声阁,”陈挽释怀一笑,“我叫陈挽,你能和我在一起吗,我不需要追的。”

“要吧,”赵声阁凝着他,淡淡地说,“要的。”

约会惊喜,鲜花礼物,出门接送,别人有的陈挽都要有,且更多。

赵声阁说:“我做事喜欢认真一点,追人也是,你可以不用太快就答应。”

陈挽心跳得很快,和他对视片刻,偏开头没什么办法地笑了。

他低下头,把手放在赵声阁的肩上:“赵声阁,能不能问问为什么啊?你喜欢我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

赵声阁没有回答任何问题,拆穿他:“你觉得你自己不值得被爱?”

“……”陈挽诚实地说,“我不知道。”没有得到过什么爱的人实在找不出自己被爱的原因。

赵声阁想了想,告诉他:“没有具体的时间,被你吸引是一个模糊但必然的过程。”

他讲这些话没有一点不好意思,脸上表情很淡,仿佛在谈公事,但语气自然又坦诚,“没有人会不喜欢你,陈挽。”

“你不用再试图去非要找到一个什么原因,你的存在本身就是答案。”

赵声阁的评价份量太重,也太笃定,已可称为终身赞誉,陈挽心口发烫,张了张口,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的手机响了很多次,廖全的、陈秉信的、宋清妙的,都被赵声阁直接按了,放到自己口袋里。

赵声阁对陈挽的监禁,从这一分钟开始。

陈挽真的如愿变成了赵声阁的人质,被劳斯莱斯搭载着穿过黑夜的城市森林,又如同被迟到的马车载送回家。

车载广播是陈挽最常听的港文电台,深夜频道在放千禧年天后合辑。

“写这高贵情书

用自言自语

作我的天书

自己都不爱

怎么相爱

怎么可给爱人好处”

陈挽现在缓过神来了:“赵声阁。”

“那次拍卖会,你认识我吗?”

赵声阁打了把方向盘,右转,目视前方:“什么拍卖会,没印象。”

陈挽笑着哦了一声,手搁在车窗边,转头看着他 :“就是我们一起参加过一场拍卖会,你可能没看见我,那天我被一辆劳斯莱斯别车。”

赵声阁点点,踩一脚油门:“那你的车尽早换了吧,明天我们就去选。”

“……”

劳斯莱斯停在浅湾。

赵声阁第一次来陈挽家。

大平房,有视野绝佳的海景露台,但陈挽觉得以后还是要买一幢独栋别墅放置赵声阁。

陈挽把赵声阁带进来说随便看,希望他可以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他去烧水的时候赵声阁没有乱走,不过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偏厅那个金丝楠木的百宝柜。

因为真的很大,很……华丽,像时下年轻女孩子专门花大价钱置办或摆件的周边展柜。

赵声阁背着手走近,扫了一眼。

长生无极系列瓦当袖扣,百达翡丽腕表,限量版香水,土耳其手工羊毛毯……

上层奢靡华丽,下层天差地别,一个旧网球,一支脱了漆的维斯康蒂,还有一张枯叶标本。

东西很少,破旧,但竟然也心安理得地占据了这个奢华宝柜的二分之一,让上层摆放拥挤的奢侈品在它们面前都显得失了牌面和气势。

任珠光宝石多华丽,它们才是这个百宝柜的主人和灵魂。

赵声阁一件一件,看了很久,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陈挽将木兰朵热好的时候,看到赵声阁正拿着一张泛黄的草稿纸。

陈挽脸腾地红了起来。

赵声阁挑了挑眉。

陈挽头皮发麻,忙说:“我、我没有偷,是你从考场出来后扔在垃圾桶的。”

“嗯,”赵声阁点点头,把已经很脆弱的草稿纸放好,抚他的背,安抚,“没有说你是小偷。”

他的手移到陈挽的腕上,很紧地攫住,不让他逃跑,拿起那只旧网球,温和地问:“这个呢,可以跟我说吗?”

陈挽的脸更热,如同被要求现场朗读剖析情书,但手被牢牢牵着,赵声阁气场强大,他无路可逃,只好说:“就是高二和内地联赛训练的时候,你可能是嫌本部的球馆和球场太多人看你,就挑饭点时间去分部逸夫楼后面那个球场自己打一会儿。”

“我一般在逸夫楼附近温书。”

“你每天都看我打球?”

“……嗯,”但陈挽还是郑重声明,“不过真的是它自己滚到我脚边的,我不会去偷你的东西。”

赵声阁就马上说:“没关系。”

只是问:“没有想过拿去找我吗?”

“这应该是你不要的,”陈挽指着球面上的某一处,“你看这里,凹进去了。”拿着一个坏的球去找人,实在很像心怀不轨的搭讪,况且赵声阁来分部本来就是为了避免打扰。

赵声阁看着他,想透过这双漆黑的眼睛去看十六岁的陈挽,十六岁的陈挽眼睛也这么黑吗,是否在那个时候眼神就已经学会藏住爱意。

心中如同闷了一场无法宣泄的暴雨,赵声阁在不知情的年岁里被这样巨大、饱满、妥帖地爱了这么多年,终于在今日迎来了回声震耳的反噬。

少年时代遗落的碎片,被陈挽一片片捡回来珍藏。

陈挽这里捡一点,那里捡一点,捡着捡着就熬过了这么多年。

赵声阁将他拉进一些,声音低了一些:“袖扣也是给我的?”

“是,”陈挽没有什么苦大仇深,这是他一个人的寻宝游戏,只是在今日等来了主人和玩伴,他无奈地笑笑,“那次在贝岛,我还以为你要跟我抢呢。”

“不过本来就是送给你的,你开口的话,我一定会让给你。”

“这样啊,”赵声阁歪了下头,盯着他,“我以为你要送给什么朋友呢。”

“……我没有什么朋友。”

“羊毛毯也给我?”

“就是……”陈挽有些没办法地看着他,“你家的飘窗贴的大理石看起来挺凉的,你又喜欢在那里办公,我会担心你着凉,特别是台风天或者换季的时候。”

陈挽的目光非常恳切:“真的不想你再生病了。”

赵声阁的心不可抑制地触动,攫他的手更紧,目光缓慢地扫过架子:“为什么给我买这么多?”

陈挽却很自然地说:“没有什么理由,我就是……管不住自己,看到了,就想给你买。”他的喜欢很朴素,不过如此。

赵声阁小时候没有收到过什么礼物,也不对任何节日存抱期待,但原来送礼物和收礼物都是不需要特定的时间和理由的。

陈挽看他都知道了,索性毫无保留地袒露:“手表是你给我买袖扣的时候看上的,本来还想多看看,不过你好像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我后来就再自己去了一趟。”

“……”

“不过这些都只是我的审美,你不喜欢也没关系,以后你看上什么我都会给你买。”

“我想要什么都可以?”

“可以。”

赵声阁很认真地听着陈挽说每一个字,企图去回溯那些他已错过、不可再挽回的被爱着的时刻。

带着遗憾的幸福让人耿耿于怀。

赵声阁抑住心里那场无法宣泄的暴雨,说不计较陈挽捡他的的东西,还说谢谢陈挽的礼物,说他很喜欢,从头到尾都很宽容,很感念的样子,但晚上把陈挽压在金丝楠木的百宝柜上的时候完全不是这样,非常凶,一边动一边指令陈挽为他将这些差一点就永不见天日的礼物一样样戴上。

“陈挽。”

“手表。”

赵声阁很绅士,只不过凶悍的动作和体贴的语气判若两人。

“我可以试试扳指吗。”

他好礼貌,为陈挽抹走额头淋漓的汗水,商量着问:“项链也戴一下吧。”

陈挽的脚趾蜷缩、绷紧又松下来。

“还买了耳钉啊,”蓝宝石和黑曜石,赵声阁把玩片刻,有点遗憾地低声说,“我没有耳洞。”

“不过如果你想看,我也可以为你打一个。”

陈挽几欲晕厥,连指根都在打颤,气若游丝地说:“不、不打了。”

“你会痛的。”

赵声阁停下来,看了他一会儿,又更凶起来。

陈挽的心脏和身体都被填满,除了赵声阁,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无论赵声阁如何逞凶,他也只是用温柔的目光包容。

赵声阁手握着他的脖子,用了力气,居高临下,没什么表情地问:“陈挽,你凭什么擅自扣押我的礼物?”是不是差一点,他就永远收不到。

陈挽几近窒息,勉力抬手,摸了摸他汗湿的脸,想了想,也只能说:“以后会给你买更多的,更好的。”

他把赵声阁的头抱进自己的颈窝里承诺。

赵声阁就没有那么凶了。

温柔与爱可消弭化解感情中一切后怕与不安。

赵声阁追人和工作一样雷厉风行,一改之前神龙不见首尾的作风——连续两个晚上被海媒狗仔被拍到前往太子东。

陈挽开会开到很晚,一直没有出来,狗仔似乎不挖出这个能让赵声阁耐心等两个钟的“神秘密友”誓不罢休。

赵声阁看到有人在蹲他,让司机开门下车给狗仔送了瓶水。

狗仔似是没想到自己藏得那么隐蔽也会发现,哆哆嗦嗦地接过,想起曾经得罪过赵声阁的人死法有不下十版的传闻,抱着大炮撤了。

赵声阁问:“他怎么走了?”

司机猜测:“大概天太冷了。”

赵声阁就继续低头在笔电上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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