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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寺破败,雨夜幽冷,篝火映照下的书生却仿佛汲取了世间所有情丝欲孽,绽放出一种惊人的艳色。

他衣衫不整,低蹙浅吟,指尖微触,腰身轻颤。他是江湖大侠的妖女、得道高僧的心魔,是缠障一切光亮向深渊中坠落的、世俗难以抵挡的诱惑。

——却唯独在坚硬而胆烈的武士身上碰了壁。

艳鬼不甘心。他在这个仇人身上堆积了太多的恨,又消耗了太多的欲,更是不能就此抽身而退。因为无论恨、欲,都是他支付出去的心力,必须收到回报才不至于折本。

微凉的肚皮贴着对方火热的腹肌,他不安分的手指从自己身后探向下方,试图惊醒与激怒蛰伏的巨龙。

武士扼住了他的手腕,斥责道:“受凉腹痛也便罢了,难道手也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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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不会确认?五姑娘做什么用的?”苏晏诘问。

朱贺霖:“我……手痛。午后训练角抵时不慎扭到手腕,现在还有些使不上劲。你看,肿还没消尽。”

瞧着是有点肿,但也就一点。

【略】

苏晏不愿与朱贺霖此刻的目光对视,侧脸低头,将脸颊抵在对方的一侧肩头。

他望着床围挂帐上的玉钩,想起自己曾经教过小太子蹴鞠、写窗课、下西洋棋、绘制地图……那时的自己从未想到,有一天会身先垂范地教长大的太子打飞机。

从某种意义上说,朱贺霖是这个时代中获得了他最多理念灌输与思想传承的人,实打实可算是他的弟子。

在对方成长的这些年,他支付了太多的感情,无论是出于理想、责任还是喜爱,投入就是投入,到最后哪里还分得清于公、于私?

他并非一个只求付出、不求回报的人,虽然对方给他的回报,与他想要的回报有些偏差。

这份偏差过于热烈与坚执,不懈地叩击他的心,在一次又一次地被撼动后,终于使他生出了迷惑:他对朱贺霖究竟是情义,还是情意?或者兼而有之?

“为什么只能在君臣、朋友、家人、情侣等等关系之间独选其一?为什么不能既是君臣,又是情人;既是情人,又是兄弟?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本来就复杂多样,厘得太清,就像把情分掰开来一条条解析,反倒索然无味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在脑海中响起。

是啊,区分情义还是情意,有那么重要吗?他愿意为之付出、为之牺牲、不能失去的人,朱贺霖是不是其中之一?

“清河,清河……”朱贺霖在他灵活的手指中颤抖,紧扣着他的后背,低头胡乱亲吻他的脸颊与脖颈。

苏晏没有回应对方的吻,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略】

朱贺霖忽然一把握住他的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他听见新君附耳过来,哑声问:“……你是不是在想我父皇?”

苏晏肩膀微微一震,睁眼抬起脸看朱贺霖。

“所以你把我对你提的这些要求,当做是来自晚辈的任性需索,但因看在父皇面子上不得不帮我?”

苏晏听得大为皱眉:“我愿意帮你,并非因为皇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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