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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棠心急地开始规划:“如果我考进前一百名,可不可以给我奖励?”

上次月考黎棠的年级排名刚进二百,仅凭一个月时间就想提升一百个名次,相当困难。

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蒋楼也想看看他能做到哪一步,于是应了下来,笑问他:“想要什么奖励?我先提前准备一下。”

他知道黎棠不会给他出难题,不会要不切实际的东西,所以问得随意。

黎棠想要的奖励,也确实如蒋楼所料的简单:“我想吃你做的饭,哪怕是一碗面条也行。”

1月下旬,叙城一中的期末考试如期进行。

这回不像月考那么赶,几门科目分两天考完。结束最后一门考试从考场出来,黎棠扭了扭脖子,深吸一口气,有种卸去重担的轻松。

分数隔天就出来。拿成绩那天,黎棠在家里的阳台上双手合十闭眼祈祷,被路过的阿姨看见,笑着指点道:“拜佛应该面朝东方。”

黎棠忙调换位置,重新拜一遍。

到学校进教室时碰到班主任,刘老师罕见地对他笑得慈眉善目,说:“这次考得不错,下个学期继续努力。”

因此黎棠自我感觉非常良好,拿到成绩条时整个人直接懵掉,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年级排名101,距离进入前一百只差1名。

第100名的是霍熙辰。

这天中午,大伙儿聚在食堂吃本学期在学校的最后一餐,黎棠隔着几张桌子盯霍熙辰,弄得霍熙辰浑身发毛,坐立不安,直向李子初打听:“你同桌怎么回事,不怕眼珠子瞪掉吗?”

下午散学典礼之前,李子初找黎棠“谈心”:“这次不是考得蛮好,怎么满脸怨气。”

黎棠把进前一百有奖励的事说了,李子初恍然大悟,并深表同情:“我理解你,换成是我,可能会把排我前面的那个人打一顿。”

黎棠才不信他会舍得打霍熙辰:“怎么打,用舌头打吗?”

这回轮到李子初眼睛瞪得像铜铃:“黎棠你又变了,变得好直接,好狂野。”

黎棠说完才感到害臊,想为自己的粉饰几句:“我胡说的……”

李子初紧接着说:“不过我喜欢。”

“……”

上学时神采飞扬,放学时垂头丧气。

散学典礼结束是下午四点半,黎棠拖到最后一个出教室,手中的书包仿佛重逾千斤。

他习惯性地往公交站台走,快到时猛然反应过来应该回自己家,脸色更灰败了。

转身,看见正往这边走的蒋楼。

黎棠已经通过微信把成绩告诉蒋楼,没得到回复。

说不定已经在为不必给他奖励而庆幸。

黎棠肩膀一耷,慢吞吞地拐了一下,自蒋楼身侧走过。

擦身而过的瞬间,手上一轻,是书包被蒋楼拎了过去。

疑惑地转身,蒋楼头也不回地往站台走去:“面条吃吗?”

黎棠先是愣住,然后好似被一个巨大的惊喜砸中。

他追上去,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可是我没进前一百……”

蒋楼看他一眼:“一百零一,四舍五入等于一百名。”

黎棠从未因为一顿饭这么开心。

他和蒋楼一起去菜场,采购了二斤面条,鸡蛋,番茄,还有新鲜的大虾。

处理食材时,黎棠想上手帮忙,被活蹦乱跳的虾吓得跳出一丈远,最后还得蒋楼出手,剥虾仁,去虾线,番茄切块,鸡蛋打散……一切有条不紊,无比娴熟。

用的是电磁炉,番茄翻炒煮烂后,下入面条和其他食材,盖上盖焖煮。

黎棠怕影响大厨发挥,这会儿才开口:“原来你这么会做饭。”

蒋楼说:“小时候在姑姑家,经常自己煮面吃。”

黎棠记得那个刻薄跋扈的姑姑,因而知道这必然不是一段愉快的往事。

于是立刻换话题:“这面里要不要放点醋和辣椒?”

“不放。”

“为什么?”

“你不是不吃辣?”

“但是你吃啊。”

“我可以单独加。”

下午六点开饭,浓郁的番茄汤色泽鲜艳,鸡蛋黄澄澄,虾仁硕大饱满,令人食指大动。

饭量较小的黎棠难得胃口大开,吃了一碗又添一碗,仿佛饿了好几天。

吃完筷子一丢,黎棠摸着肚皮感慨道:“果然不是泡面能比的。”

蒋楼笑了声:“一碗面条就把你打发了。”

黎棠摇头,较真道:“不,是两碗。”

人类从来都是不知满足的动物,吃饱之后,黎棠又有新的想法。

“如果这时候有一瓶啤酒,该多好。”

蒋楼掀眼看他:“还想喝酒?”

“李子初说我喝酒之后会变聪明。”

“这你也信?”

“为什么不信?说不定喝过酒之后,就能看透你。”

沉默片刻,蒋楼笑了一下:“要点实际的。”

黎棠虽得寸进尺,但也知道见好就收,退而求其次:“那要饭后甜点吧,小卖部的那种就行。”

蒋楼去了趟小卖部,不仅带回了猫耳朵,还带了一包鲜花饼。

黎棠鼻子灵,对着那鲜花饼嗅了嗅,眼睛倏然一亮。

咬一口满嘴花香,黎棠的胃似乎又能腾出一块地方,他边吃边问:“这种饼只有用玫瑰做的吗?”

蒋楼背对着他清洗餐具:“还有用茉莉,桂花,玉兰做的。”

黎棠看一眼那纸盒,六个鲜花饼上都印着“玫瑰”的标识。

“那你为什么都买玫瑰的?”

“你不是喜欢吗。”

黎棠咬了一大口鲜花饼,笑得眼睛眯成两条缝。

之所以想吃蒋楼做的饭,是因为觉得电视里两人一起做饭,吃饭的画面很温馨,虽然泡面也不是不能吃,但总少了些融融的烟火气。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哪怕蒋楼还是没说喜欢,可他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就足够了。

晚上,黎棠坐在蒋楼的床上刷手机,趁快递尚未停运,选购冬令营需要的物品。

这次高二年级的冬令营安排去邻市爬山露营,即便是南方城市,山上也比平原温度低,黎棠给自己和蒋楼各选一套冲锋衣,还买了一箱暖宝宝。

就是有点担心,蒋楼不接受他的好意。上回他在网上看到一件很适合蒋楼穿的大衣,图片发过去问他喜不喜欢,蒋楼回:别给我买,我不需要。

黎棠开始思考冲锋衣到货后是坦白价格,还是摘掉价签说这是打折商品,想着想着脑袋一歪,往枕头里栽去。

不知是否错觉,他总觉得蒋楼家的枕头和被褥,比自己床上的还要舒服。

待蒋楼进到房间,看到的便是黎棠以一种及其放松的姿势躺在自己床上的画面。

把从学校带回来的一大摞试卷书本放在桌上,挨本整理。收拾还不到三分之一,蒋楼转身面向床铺,抽走黎棠手里的手机:“坐着玩。”

黎棠有些莫名其妙:“躺着玩也伤眼睛吗?”

还是坐了起来,盘起双腿继续刷手机,看到有趣的视频就凑过去给蒋楼看:“快看这个,好好笑。”

身体一点一点地往边上挪,最后几乎靠在蒋楼身上。姿势也越发任性,勾着腿伸着腰,裤腰被蹭得往下掉,衣服则吊高,露出白而细韧的一截腰肢。

蒋楼撂下手中的书本,发出不小的一声动静。

黎棠正觉得疑惑,忽然察觉一道黑影压下来,是蒋楼俯身,按住了他的肩。

而他的肩膀也在刚才的扭动中敞露半边,从蒋楼的角度,轻易能顺着大开的领口看见分明的锁骨。

“这是我家,我的床。”蒋楼问,“你就这么放心?”

黎棠一时没明白,仰起脸:“……什么?”

这个家他又不是第一次来,这张床他也不是第一次躺,有什么不放心的?

看着黎棠懵懂的脸,蒋楼沉沉地呼出一口气,既是无奈,也是警告。

“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会对你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