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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衣搭在手臂上,行至门口,听到身后一道声音:“你是不是在等我说那句话?”

席与风回过身,看见江若双手抱臂,歪靠在门口的斗柜旁。

他穿一身居家的棉质睡衣,姿势慵懒而放松,身后落地灯暖融融地发光,符合席与风目前所知的,关于家的全部想象。

也因此一时愣怔,席与风问:“什么?”

江若弯着眼睛笑:“你是不是在等我说,‘今晚就别走了’?”

回想从前,席与风曾无数次把江若圈在自己的地盘,眼下是第一次,被江若留在某个地方。

江若的地盘有着他的特征,清爽的,温软的。坐在沙发上,接过江若递过来的一杯热牛奶,席与风恍惚觉得,扑面而来的热气,都与别处的不同。

江若睡前喝牛奶可以助眠,又说自己刚买了咖啡机,打算自己磨豆,每天早上喝一杯,提神。

这样日常的对话,从前很少出现在他们两人之间。由此再度意识到两人关系变化的同时,席与风意识到,江若是真的打算在这里常住。

至少,在两人关系稳定之前,他不会搬回来与自己同住。

不是不能理解江若的谨慎和担忧,因此即便失落,席与风也没表现在脸上。

却还是被江若看出一些端倪。

“想抽烟了?”江若指阳台,“室内禁烟,你可以去那里抽。”

被问到这是谁定的禁烟规矩,江若摊手道:“我租的房子,当然是我定的规矩。”

席与风笑了声,忽然觉得释然。

如果这就是平等的先决条件,如果这就是相濡以沫的第一步。

此刻两人都不困,睡过一觉的江若尤其精神,点开一部电影,音量调低,边看边和席与风说话。

主要聊明年的一些安排。

《悬崖》刚在厦市拿下金鸡奖最佳影片,明年《皮囊》会参加戛纳主竞赛单元,关注度带来的压力日益增长,春节后许导的电影,他必须交上一份完美的答卷。

席与风认真聆听,并不对江若的选择发表意见,只提醒他不要太拼,应该把身体健康放在第一位。

江若听了大翻白眼:“也不知道是谁,忙工作忙到发烧。”

席与风递过去一个“彼此彼此”的眼神。

后来话题又绕回去,江若问:“这两年也演了不少角色,你最喜欢哪个?”

席与风深深看他一眼,答案尽在不言中。

江若假装没懂:“他们都说我演的角色都和我本人很像,是这样吗?”

“不像。”席与风说,“你就是你。”

“真的?”

“嗯。”

“我还挺想接一些和我本人反差大的角色。”

“以后可以尝试。”

被熟悉的词语触动心弦,江若笑着看席与风:“说起来,你还记不记得,欠我很多个以后?”

席与风当然记得。

非但记得,还能准确分辨当时和现在的区别。

当时的江若即便失望也不敢说,有种打落牙齿和血吞的乖顺,如今的江若,则能够理直气壮地“找他麻烦”,“抱怨”他不守诺。

席与风可以确定,自己更喜欢这样心直口快,肆无忌惮的江若。

也因此产生后怕,关于先前急于把人追回时的强势态度。

江若那样骄傲,如何能忍受控制、逼迫,甚至威胁到人身自由的追回方式?再浓烈的爱,也经不住一再失望的蹉磨。

幸而江若愿意给他提示,愿意再试一次,否则他们俩真会走到陌路。

于是答应江若会兑现承诺之后,席与风又接连答应了其他要求。

“你也看到了,作为男朋友,我有自己的主见,不可能事事顺你的意。”江若说,“我还会管东管西,比如会让你出去抽烟。”

席与风干脆道:“以后都出去抽。”

“我希望两个人的事都有商有量,不要总是你单方面决定。”

“可以。”

“不准不回短信,在忙的话忙完了也要回。”

“好。”

“生病了要告诉我,不准自己一个人扛。”

“……嗯。”

“下次去吃烧烤,你不准留在车上,要跟我一起进店。”

“……”

“行不行?”

“……行。”

江若在席与风的底线边缘反复试探,并在席与风的“退让”中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当然要投桃报李。

江若侧过身,一手搭在席与风肩膀,下巴压在手背上。

席与风一转脸,两人鼻尖几乎相撞,视线磁铁般吸在一起。

“还有,”江若看着他,眼尾洇开两抹红,“偶尔我也会犯懒,不想自己做……”

他说得很慢,最后两个字几乎是气音,席与风从他的嘴形判断出是哪个词,呼吸陡然一滞。

再起时有如实质,灼烫地喷在脸侧。

江若听见席与风说“没关系”,还有“我帮你”。

玻璃淋浴间,哗哗的水流声,蒸腾弥漫的热气。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自后颈出发,沿着脊骨向下移动,一寸一寸,抵达目的地。

即将深入探索时,江若忽然想起什么,艰难地仰头,微喘着问:“这一年,你真的没、没找别人?”

隔着氤氲水雾,席与风看向江若的眼神,迷离亦是迷恋。

此刻才是真正的克制,真实的隐忍。

江若也不是没察觉到席与风身体某个部分的反应,尤其是在触碰发生之后。

就着将人完全嵌入怀中的姿势,席与风低头去吻江若,手上动作不停,直冲进去,将一声闷哼堵在唇齿间。

沉哑的嗓音响在耳边,席与风说:“等下你试试……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那两个字,是kuo zh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