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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回目光,继续看鱼。

“也是,你这种,他应该不感兴趣。”他用着平静苍白的面容,说出令人目瞪口呆的话,“他那种婊子,就喜欢碰自己不能碰的。别人的老公,父母的朋友,快死的病人……可能关系越悖德,越能让他在床上兴奋起来吧。”

我以为他和林笙是情侣关系,但看来……好像又不是?

我们不过狭路相逢的陌生人,说了两句,再没什么好说的,我向他微微颔首后,继续顺着小道往前走去。

经过一个垃圾桶时,我掏出兜里已经被我揉烂的名片,将上头手机号记进手机,随后将名片扔了。

回到车里时,冉青庄将椅背放低,枕着胳膊,打开车顶天窗,正一边听音乐一边发呆。

见我回来了,他坐起身,调直椅背,关上天窗,将音乐也随之调小。

“对不起,等久了吧?”说着,我系上安全带。

“还好,没有很久。”冉青庄发动车辆,缓缓驶出停车位。

话几次到嘴边,不知道该怎么出口。

林笙回来了,你要不要见见他?

我有他的联系方式,你打个电话约他出来吃饭?

不行啊。林笙如今已经另觅新欢,新欢虽然看着不怎样,两人却也算般配。我牵了这头的线,那头姻缘断了岂不也是我的罪过?

要不再观望观望吧……

冉青庄目前的状态也不太适合谈情说爱,再者他们来日方长,还有大把时间可供挥霍,晚几天重逢也不妨碍什么。

想明白了,心也定了。就着和缓的音乐,我打起瞌睡,不一会儿睡着了。

太阳悬在中天,操场上满是热烈的加油声。

我坐在观众席的角落,晾着受伤的腿和手,远远望着一个个冲过终点线的长跑选手,心里都是羡慕。

我要是和他们一样厉害就好了,这样刚刚的比赛也不至于输得那么窝囊……

垂下眼,见膝盖还在流血,我撑着前排座椅站起身,一瘸一拐往医务室走去。

轻轻推开医务室的门,一股淡淡消毒药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冉青庄倚在窗边,听到动静回过头来,嘴里还咬着一根巧克力棒。

他本来还有些漫不经心的表情,在见到我狼狈的模样后骤然一变,将手中巧克力棒丢到一边,马上跑过来扶住我。

“你怎么回事,摔了吗?”

他扶我在床上坐下,仔细翻看我的手腕,又检查了下膝盖上的伤,道:“还好都是皮肉伤,不严重。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说着,他熟练地从铁皮柜里取出急救箱,拖了把椅子坐到我面前,开始替我处理伤口。

每次他用沾了生理盐水的纱布擦拭我的伤口,我都要忍不住缩一下手,疼得五官都扭曲。

“我接力的时候摔了一跤,害我们班输了……”

冉青庄牢牢握着我的手腕,不允许我退缩,问:“输给哪个班了?”

“三班。”

“哈,你看我等会儿给你赢回来。”

他语气轻松,仿佛他说赢就一定能赢一样,完全没把别的参赛者放在眼里。

我不由好笑:“你赢了也不是我们班的分数啊。”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你懂不懂?”他清理完伤口,用棉签小心涂上碘伏,再贴上创可贴,接着继续处理我的膝盖,“还好手伤得不严重,万一骨折了怎么办?不擅长的东西就不要去碰,让擅长的人去做就行……比如我。”说到最后一句,他抬头冲我笑了笑。

午后的阳光明媚炙热,哪怕透过玻璃照射到皮肤,久了也会生出一种好似要被烫伤的错觉。

我蜷了蜷手指,问:“你又低血糖了吗?”

“没有,就是偷懒。”他坦坦荡荡,道,“最近每天都有人送我早餐,不知道是哪个女生,多亏她,我好久没有低血糖了。”

我睫毛一颤,因为疼痛,膝盖不受控制地往旁边避让。

冉青庄握住我的膝弯,将那条腿夹在他两腿间,下手更轻了几分。

“快了快了,再忍忍。”他轻轻吹了吹我的伤口,叫微凉的风带走些许痛楚。

我盯着他垂落的睫毛,又问:“你怎么知道是女生?”

他闻言唇角隐隐勾起:“男的送我香蕉奶、红豆面包?有毛病吗?”

他很快给我处理完了膝盖上的伤,这时外头也正好来人让他准备一下,说一百米跑的比赛马上要开始了。

他起身往外走,走到一半又回来将桌上那包吃了一半的巧克力棒扔给我。

“吃甜的心情会变好。”

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再也望不到了,低头看着怀里的巧克力棒,抽出一根放进嘴里咀嚼。

好甜……

浓郁的甜化在唇齿间,流进四肢百骸,五脏六腑似乎都要被这甜同化,浸染,腌渍,呼吸间都是甜蜜的味道。

心情的确……感觉有变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