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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脑深处突然升起一道尖锐的刺痛,随之而来的事许多零碎又陌生的画面。

冉青庄不省人事地倒在血泊里……

林笙勾着我的肩膀唇角带笑道:“帮你可以,但我们约好了,这件事里不能出现你。”……

黎明时分,兆丰蹲在马路牙子上,手里捧着一册英语书,抬头看向我……

旧日记忆混乱不堪,朦朦胧胧,与现在的我始终隔着层无法穿透的纱,好似近在眼前,伸手触碰又全都归于虚无。

“我……”一个力道不稳,纸杯被我捏扁,里头的水满溢出来,泼在了我的裤子上。

我连忙将水杯移到一边,冉青庄也第一时间起身抓来茶几上的抽纸为我擦拭。

“有这么激动吗?”他抽了好几张纸巾按在我湿掉的裤子上,水洇的很快,一会儿便扩散到了大腿跟部。

虽然我俩也是坦诚相见过的关系了,但被他碰触这个位置多少还是有些奇怪。

我一把按住他的手,接过纸巾,尴尬地从沙发上站起道:“我去……我去洗手间处理一下。”

还好今天没穿浅色的裤子,不然裤裆湿一块也太不像样了。

在洗手间擦了半天,终于把水吸得差不多了,手机收到冉青庄的一条短信,说在大门外等我。

林间植被茂密,空气清新,高大的杉木直冲云霄,耳边全是小鸟嘹亮的鸣叫。走出靶场,我做了两个深呼吸,伸手拉了拉肩颈僵硬的肌肉。

冉青庄立在不远处的一只垃圾桶旁,就在停车场门口,嘴里一如既往叼着烟,见我出来了,对视间大步往停车位走去。

我跟着也往那边走去,两人最终在他的车旁汇合成功。他咬着烟,打开后车盖,将后备箱垫子往上一提,露出下面的隐藏空间。

我暗暗吸了口气,里头原本放备胎的地方经过改造,成了一个小型武器库,枪械、匕首、甩棍,一应俱全。

“军用刺刀,两侧都有血槽,可以轻易割开皮肉,刀柄能砸碎人的头盖骨。”冉青庄从里头取出一把黑色匕首,来回翻转着为我介绍。

他的语气一点都不像是在谈论一把吹毛断发的杀人利器,甚至让我想起南弦第一次给我介绍他的宝贝大提琴时的模样。

“云杉面板,枫木琴头,乌木配件,大师级纯手工制作,音色浑厚,首席必备!”

唯一区别,大概就是南弦音调更上扬一些,显得十分雀跃,而冉青庄要冷静得多。

“穿在小腿上,除了洗澡,没事别脱下来。”他另外抽出一根橄榄绿的紧固带,将匕首塞入其中,随后蹲下撩起我的裤腿,作势要替我穿戴。

我赶紧提起大腿附近的布料方便他动作。他将紧固带卡在我膝弯下边一点的地方,匕首转至腿侧,由于匕首和紧固带都很单薄,裤腿放下来后就什么都看不出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我动了动腿,试着原地踏了两步,没什么感觉。

冉青庄又从后备箱掏出一把银色的手枪递给我,道:“很快。这是刚才你在里面用的那款枪,弹匣是满的,一共15发,也随身带着。”

我摸着冰冷的枪身,点了点头,将它塞到了自己的后腰,用外套遮住。

“每天上课我都要过安检怎么办?”别说刀枪之类,就是大提琴用的金属线都要一再被检查确认,贴身带着这些谈何容易?

他闻言蹙了蹙眉,好像才想起有这茬。

“那就除了洗澡、上课,其它时候这两样东西都随身带着。”他重重关上后备箱盖,说道。

上车后,冉青庄并没有将车开回红楼,而是沿着山路盘旋,一直开到了一处山崖峭壁上。

脚下海浪拍击着笔陡的崖石,远处是逐渐沉入海平面的落日。

冉青庄停靠的这处地方甚至没有护栏,咸涩的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吹得人发丝狂舞,衣角翻飞。站在悬崖边,会有种随时会被风吹下去的惊悚感。

今天的天气很好,天际没什么遮挡,夕阳将半边天空染成温暖的橙色,海面则倒映出细碎的金芒。我不知道冉青庄为什么突然带我来这里,但这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美景。

“我偶尔喜欢来这里吹风,往右一点,就是崇海的方向。”我回过头,冉青庄靠着车门,用手拢住打火机上的火苗,在风里点燃了一支烟。

“啪”地一声,打火机盖关上,发出金属脆响。

我不由睁大眼,失声道:“这个打火机……”

冉青庄看了眼手里古铜色的打火机,熟练地将盖子翻开又合上,问:“打火机怎么了?”

还问我怎么了?他简直是明知故问。这不就是我之前买的那只劳斯莱斯打火机吗?他还说不知道被谁拿走了,拿走了现在怎么会在他手上?

“你一直知道是我买的。”我用上肯定句。

他眼里闪过笑意,将打火机塞进裤兜:“哪个小弟没事会买这么贵的打火机还随手放在我的车里?”

我抿了抿唇,无言以对。

他之前就是故意的,好恶劣……

我有些负气地转过身,不再理睬他。夕阳无比短暂,只是几分钟便完全消失在海面,梦幻的霞彩也随之替换成深沉的蓝。远处的崇海亮起百家灯火,远远看着,与天上的星河遥相呼应,仿若倒映在人间的点点星子。

看着看着,心境奇异地平和下来。

“每一盏亮着的灯背后,都有一个小小的家庭。我总是很羡慕这样的小家庭,父母具在,儿女可爱。”冉青庄的声音伴着风落进我的耳朵里,“你怎么能坐视,他们被黑色的海淹没?”

他用的是第二人称,但显然,这话并不是在问我。“你”是谁,“黑色的海”又是谁,稍一思考便不言而喻。

这是他一直坚持至今的动力,他没有留恋,但他有无可摧毁的信念。它迫使他一路走来,在这吃人的岛赢得一席之地。

这时,背后射来一道颇有穿透力的耀眼光束,照在眼前的海面上,我吓了一跳,回头看过去,发现是最高处的灯塔打开了巡视的探照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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