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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公来电说他玩得很开心,还发了张在雪地里拍得四人合照给我。照片里他立在最前头,笑容灿烂,张开双臂比了两把“剪刀”。

阿公自小待在青梅屿,对于气候截然不同的北方总是多一份好奇与憧憬的。这种奇特的感情有时候甚至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

前几天姑婆还发消息给我,说阿公一出门就沉迷吃雪,甚至把雪握成一个球当冰棍那么啃。我看文字都一阵阵牙酸,不知道阿公怎么吃得下去。

我怕他拉肚子,打电话要他注意卫生,结果他装听不见挂了我的电话不说,还埋怨姑婆跟我打小报告。

简直比小孩子还要小孩子,雁晚秋和他一比,简直太成熟懂事了。

周六,雁晚秋休息,我也休息,我正好在家带她。

中午简单吃过饭,我提议要不要去逛超市,雁晚秋想也没想同意了。

买了点零食,逛到生鲜区,我问雁晚秋:“阿山喜欢吃什么?”

她坐在推车里,想了半天,道:“他没有特别喜欢,也没有特别讨厌的。不过…”她对我腼腆一笑,“我喜欢吃咖喱猪排饭。你要做吗?”

看来她早就识破我的打算。

这几天住在他们家,都是雁空山做饭,感觉很辛苦,我就想今天在他回家前做好饭,让他一进门就有热腾腾的饭菜吃,也算我住这么多天的回礼了。

“猪排啊,感觉不难。好呀,就这个吧。”我推着车往禽肉区而去,根据称量阿姨的建议,最后选了一块黑毛猪的通脊肉。

又买了些做咖喱的材料,我与雁晚秋打道回府。

厨房是很危险的地方,我让雁晚秋去外面玩游戏机,自己厨房门一关,研究起菜谱。

还好雁晚秋喜欢吃的是炸猪排,不是松鼠桂鱼,不然我就是再临时抱佛脚也没用。

一只锅子煮咖喱,另一只锅起油准备炸猪排。前头都还不错,没有出太多状况,但是到这最重要的一步时,问题来了。我遇到了所有新手都难以逾越的坎儿——害怕油溅。

将炸猪排滑入油锅时,我太心急了,没有等它完全贴到锅底再松手,而是还差一段距离的时候迫不及待缩了手,导致猪排“摔”了下去,溅起一小簇油花。

绝大多数油花并未泼溅得很远,仍然回到锅里,只有一滴热油,不太听话地落到了我的手背上。

那一点皮肤霎时泛起尖锐的痛楚,我立马想要跑去冲水,门外门铃这时却响了。

我只好匆匆关灭炉火,跑去外头开门。

“谁啊,快递吗?”雁晚秋专心玩着游戏,视线紧盯大屏幕,并不往这边看。

“不知道啊。”我甩着手开了门,看到门外陌生的中年妇人时,有些怔忡。

她虽然都没开口,但我毫不怀疑她与雁晚秋的血缘关系。我甚至觉得,雁晚秋长到四五十岁的时候,应该就是她这个样子了。

她看到我也有些惊异,迟疑地确认:“这里是雁空山家吗?”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雁晚秋听到门口的动静,突然叫起来:“姨婆!姨婆是你吗?你来看我啦?”

小女孩急急从地上站起来,跑到门口,一下子扑进妇人怀里。

“哎呦我的小宝贝。”妇人将雁晚秋抱进怀里,慈爱地拍着她的背,“想死姨婆了,姨婆好久没见你了,你想不想我?”

“想啊,特别想你呢。”

两个人头顶心情值都飙到非常高的数值区间,在80左右。

一般80以上,我形容它是正常人的快乐;85以上,是今天突然休息的快乐;90以上,是被一百万彩票砸中脸的快乐;95以上我目前还没遇到过,但如果遇到,那应该就是——我想象不到的快乐吧。

“不好意思,你是…”确定这的确是雁空山的家,妇人不再拘谨,直接抱着雁晚秋进了屋。

我在她后头关了门,闻言道:“我是隔壁的,这几天我家在电路改造,阿公又去旅游了,就暂时借住在这里了。”

雁晚秋叫她“姨婆”,那她应该就是雁空山的姨妈。第一次见雁空山的长辈,还是这么突然的,我有点手足无措,关了门就傻站在那里,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阿山这边怎么还有个小孩儿。”妇人抱着雁晚秋坐到沙发上,神情温和道,“我是阿山的姨妈,姓许,你就叫我‘许姨’吧。”

“好。”我背着手,乖乖叫了她一声。

她微微笑眯了眼,看起来挺喜欢我的。

“你穿这一身…在做饭?”她打量着我身上的围腰。

经她一提醒,我这才想起锅里还有块猪排。

“姨您先和秋秋玩,我这边还有点事…”说着连忙调转方向往厨房跑。

还好刚才我去开门有记得关火,猪排只是浸在油里,没有焦糊。

再次起油锅,将猪排炸到金黄捞出,接着第二、第三块,也是同样的步骤。将全部猪排搞定,我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书店要关门了,就给雁空山去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雁空山的声音带点温柔的笑意:“怎么了?”

我看了眼厨房外头,客厅里雁晚秋正和姨妈聊得热火朝天,好像已经开始和姨妈介绍自己的游戏机了。

“我今天做了咖喱猪排饭,你不用买菜了,然后…你姨妈来了。”

那头一静,再开口时,语气里的轻快便不见了。

“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我从厨房探出头,问:“姨,您晚饭吃了吗?”

“没呢,不用特地准备我的。”她抽空回我,“给我两口菜就行,我减肥呢。”

“咖喱猪排可以吗?”

她一笑,看向我:“可以,我都可以。”

我盛好饭,切好猪排,淋上咖喱,雁空山正好回来。

相比雁晚秋面对许姨的热情,他至多只能算是“客气”。吃饭时也不怎么主动说话,大多是许姨问,他老实答。

“阿山,你都快三十了,还没打算定下来吗?”

雁空山眉心动了动,十分克制地没有不耐烦。

“这问题您问过我很多回了,我的答案永远只有那一个。我不准备结婚,我觉得一个人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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