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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确实好饿了,腿都有些软。从桌上拿了双筷子,夹起一大块酱牛肉就往嘴里塞,鲜美的肉味直击味蕾,我几乎都要喟叹出声。正要瞄准下一道菜,腰间忽然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按住。

雁空山不知什么时候挨到我身边。

“累吗?”

我回头悄悄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雁晚秋,又看了眼厨房,见没人注意这边,大着胆子在雁空山颊上亲了口。

“还好。”早上回家的时候还很酸痛,但睡过一觉已经好很多了。

“阿公发现了吗?”

“回来正好碰到他起床,但我说自己出去晨跑了,他应该不会怀疑。”

他嘴边啜着笑:“小朋友还挺聪明。”

刚吃了肉,又被他夸,我整个心情都好到飞起来。

“好歹也是你的学弟,聪明是一定的嘛。”我一点也不谦虚。

等最后一道菜上桌,五个人围坐一道,分别倒上饮料,由姑婆发号施令,众人齐齐举杯。

姑婆:“祝棉棉生日快乐!”

其余人跟着附和,同样对我送上祝福:“祝棉棉生日快乐!”

我一一谢过,与他们分别碰杯。连雁晚秋,我都弯身与她轻轻碰了杯。

桌上都是我喜欢吃的菜,身边都是爱我的人。十九年的人生,我一直不觉得生日是个特殊的日子,也并没有特别期待过。但原来,认认真真过生日是这样快乐的一件事。

吹熄生日蜡烛时,我许了一个愿,不是什么夸张的愿望,只是希望今后的每个生日,我心爱的人们都能聚在我的身边。我可以看到他们,我可以陪着他们。

吃过晚饭,姑婆坐下看了会儿电视,玩到八点多,说要回去了。

“我还要回去遛狗呢。”

姑婆摆着手,风风火火走了。

又过了半小时,雁空山也起身要告辞。

雁晚秋虽然不想走,但已经开始揉眼睛,到了她睡觉的点了。

我送他们出门,雁晚秋趴在雁空山肩上,这么点功夫眼睛都闭上了。

本来只是送到院门口就行,但到了院门口,我舍不得回去,就又送了一段。等到了他们院门口,还是不想回去,就又送到他们房门口。

就这样一路相送,直到雁空山将雁晚秋送到床上,我还是不想走。

“今晚来吗?”雁空山搂着我,黏糊地亲着我的额头。

他这句话潜台词再明显不过,“今晚来吗”,约等于“今晚做吗”。

虽然很想点头同意,但我非常想知道24小时后通感症还会不会回来,加上我身体有点被掏空的感觉,一咬牙,狠心拒绝了。

雁空山轻轻摇晃的动作一顿,过了会儿松开我,叹口气道:“那我送你回去吧。”

我摸摸他的脸,向他保证:“今晚先让我回个血,咱们明天再战吧。”

他似笑非笑盯着我:“你说得我脑子里好像只有那回事一样。”

他这么一说,我倒不确定了。

“……不做吗?”难道是我误会了,他只是想和我盖棉被纯聊天?

他眉梢微挑,有些无言以对的样子。

“行了,再不走当心我扒光你衣服。”他推着我转身,用一只手大力揉乱我的头发。

刚才我送他回来,现在他又要送我回去。送来送去的也不嫌多此一举,这大概就是“情侣”的乐趣吧。

院子里的花全都凋谢了,叶子却都还在,大片的绿色缠绕着篱笆,在夜色下显得尤为浓郁。

两点幽幽的萤火缓慢盘旋着,落到月季叶子上,荧光一闪一闪,吸引着我的注意。

这都十月了,青梅屿竟然还有萤火虫。

“它们要交尾了。”

我震惊地回头:“你这都看得见?”好远的呢,那两只小虫要是不发光,我都不知道它们在哪里。

雁空山好笑道:“我看不见。但萤火虫发光就是为了寻找另外一半,不然夜晚那样黑,它们怎么知道彼此在哪里呢?”

原来是这样,那它们真的也好辛苦呀,打着灯找对象。

走到院门口,我让雁空山止步,说自己进去就好。

但我们一时谁也没转身。

“人类真好。”我背着手突然道。

“好在哪儿?”雁空山眼里有笑,认真地求教。

我笑了笑,也很认真地回答:“好在……人海茫茫,我不需要发光也能在人群里找到你。”

“夜晚那样黑,我不用担心弄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