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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灿不是没有见过高度专注状态下的谢以津。

谢以津刚到实验室的那两周,许多人都会从他身边看似随意地经过,并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过头瞥上那么一眼。

秦灿和谢以津属于同一个导师,分配的操作台和显微镜离得都近,只隔了一个装满试剂和枪头盒的架子。

于是当时谢以津每次做实验的时候,郝七月都会进行一个高频率偷看的大动作:“猜猜他在干什么,我感觉他这个动作,应该是在挑死虫虫?”

郝五周:“不好说,看他烧酒精灯和手移动的频率,感觉更像是在转移不同阶段的虫。”

郝七月:“也有道理,不过他的手看起来好稳哦,嘿嘿,而且手指感觉很修长呢,真是——”

秦灿抬起手,在他们俩的脑袋上各扇一下:“视力这么好是吧,干脆把你们俩的显微镜撤了怎么样?”

兄妹俩老老实实地继续标起了培养基,秦灿沉吟片刻,却也忍不住抬起头,隔着瓶瓶罐罐试剂的缝隙偷看了一眼。

谢以津手持极细的铂金丝,正在显微镜下转移培养基里的线虫。

线虫很小,只有几百微米到一毫米长,需要极其精细的操作才可以转移。谢以津的手非常稳,挑取时几乎没有丝毫抖动。

谢以津坐得很直,操作时的姿态看起来游刃有余,动作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优雅。

那双手很漂亮,修长白皙,骨节清晰。

那时候秦灿从未料到,在未来的某一天,自己的胳膊会被这双漂亮的手如此肆无忌惮地摸来摸去。

他感觉自己是疯了才会真的答应让谢以津“先摸一下试试”的提议。

还是同样的一双手,手指纤细修长,此时正覆盖在秦灿的右臂上。这一次谢以津体温正常,所以秦灿感觉到他的指尖是凉的。

谢以津神色非常专注,没有任何的羞耻与别扭。他在为他未来的生活质量负责,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他先是摸了摸秦灿的小臂,然后指尖顺着青筋的纹理向上移动,落到了大臂的肌肉上,稍微用力地捏了一下。

随即谢以津微微蹙眉,抬起了头。

他对秦灿说:“你在紧张。”

秦灿整个人早就在他把手放上来的时候僵硬成了一块石头,磕磕巴巴:“……什么?”

“肌肉在放松状态时应该会更柔软的。”谢以津抬手,又在肱三头肌的位置戳了一下,“但是你现在的大臂摸起来是硬的,你为什么要紧张?”

秦灿有的时候简直怀疑这人是在明知故问。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最后干脆直接把胳膊收回来,咬牙道:“我已经很放松了,你差不多得了,爱摸不摸——”

“不过整体还是软的,而且质感很好。”谢以津想了想,又补充道,“我认为小雨的时候抱胳膊在某种意义上应该是可行的,但前提是你不要这么紧张。”

秦灿发现,谢以津对羞耻和尴尬的感知力要比别人迟钝很多。

尽管他知道谢以津这么做的目的是缓解病症,但对秦灿而言,这样的肢体接触依旧带着无法忽略的暧昧。他无法忽略其中的羞耻感。

“前辈,”秦灿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我理解并同情你的病情,但是同样的,我希望你可以理解一下我的感受。”

秦灿深吸了一口气:“被人近距离地触摸又或者是拥抱,这件事情它其实是有些超出正常社交范围的,它可能对我而言……可能有那么一点点亲密。”

谢以津安静了一瞬,“啊”了一声:“你的意思是……?”

“你放心,我不会反悔。”

秦灿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这是你的病情需要,所以我可以尝试着去适应,但是作为交换,对于这次学术上的合作,我也想提出一些我的要求。”

“不仅仅是我,还有郝七月郝五周,我们将会是一个团队,所以我需要前辈你尽可能地融入团队,不能太过……”

秦灿想了想,最后委婉地吐出两个字:“独立。”

谢以津抓住的却是另外一个重点:“融入?”

“是的。”秦灿说,“你选择用课题合作换取我对你的帮助,而合作意味着我们会是一个团队,不仅是我,还有其他人,在课题方面我们的经验没有你的多,所以……”

谢以津:“在实验和知识方面,我会尽我所能。”

“同时也需要你在生活方面做出一些改变。”秦灿及时地补充上了下一句,“在我们的合作关系成立后,一些实验室里的团建活动,在不下雨的情况下,我希望你也可以试试出席。”

他停顿了一下:“因为鸽了别人的生日派对……真的非常伤人。”

谢以津皱起了眉:“可这是私人生活。”

秦灿不为所动:“可是我的存在解决了你私人生活中目前最大的问题,不是吗?”

谢以津没有说话。

“我为你提供生活上的便利,你从私人生活中抽出一小部分的时间作为交换,我觉得还算公平。”

秦灿说:“我可以选择答应这个互助计划,课题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希望我可以给你的生活带来改变,同时也希望你可以在乎一下团队里其他成员的感受。”

“当然,这个计划是否要进行的选择权依旧在你的手里。”他说。

谢以津的神色明显有些迟疑。

视线落在秦灿撩起袖子的那条胳膊上,回想起那晚的美妙手感,预想到日后的每一场雨几乎都可以摸到这样的质感,谢以津犹豫片刻后还是说:“可以。”

秦灿点头:“最后,我想我们需要聊一下这场交易的期限问题。”

谢以津理解他的顾虑:“我认为可以将这段交易关系的结束时间定在课题完成的时候,这样对你我都比较公平。”

秦灿:“可以。”

谢以津思考片刻,又一次开口道:“方才你提到,这样肢体接触的方式有时会让你感到过分亲密与不适,这一点我确实没有考虑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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