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询问的锦衣卫选择闭嘴,正欲离开,突然被肖楚耀喊住。

肖副使迅速变脸,从一开始的面无表情加满目憎恨变成了满脸笑容加非常和蔼,“今夜你轮到你值班?”

这位锦衣卫挠头,“是啊。”

肖副使笑容放大,“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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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枝儿以为自从上次之后,郑濂不会再来寻她,没想到……他!又!来!了!

受虐狂吗?

幸好,郑濂也知道避嫌,扯着她躲在院子那扇大门后,那是一个旮旯犄角处,一扇大门一挡,基本就遮严实了。

“你最近可看到这里有什么男人胳膊受伤了?”郑濂一过来就直奔主题。

“胳膊?”苏枝儿点头,“有啊。”

郑濂神色紧张道:“哪里?”

苏枝儿抬手一指大门缝隙,能从缝隙里看到院子口正巧过去的一队锦衣卫,“喏,你看。”

一队锦衣卫,胳膊全部都挂起来了,而且基本都是两只,一只的少有。

“这是怎么回事?”郑濂大惊。

“不知道啊。”苏枝儿摇头。

可能最近流行吧,什么古代cosplay木乃伊之类的。

好吧,像锦衣卫这样的工作,没有五险一金的保证,高风险,高回报。哪里像她的猫儿院,简直就是养鱼部门公务员,不仅工资高了,还有每日福利,只要是她去找那个老公公,基本有求必应。

郑濂的表情古怪而扭曲,他道:“反正,你若是遇到伤了胳膊的就离远一点。”

苏枝儿也不傻,当然知道郑濂突然问她这个问题定然含有深意。她点头道:“哦。”

她巴不得远离漩涡中心,做条最开心的咸鱼呢。

说完话,郑濂却还没走,他敲着手里的扇子,上下打量苏枝儿。

少女一袭宝蓝色裙衫,更衬得那肌肤白到发光,只可惜脸上过敏没好,不过蒙着面纱倒也看不见脸,只瞧身段便会让人觉得是位美人。

“听说你最近跟猫儿院里头的一个小奴走的很近?”

苏枝儿猛地想起自己的痴情人设,赶忙狡辩,“他长得像我失散多年的弟弟。”

郑濂,“……据我所知,王氏不是只生了你一个吗?”

“其实是我看他可怜,他……”苏枝儿左右看看,见无人,便压低声音道:“他被锦衣卫欺负,每日里淤青不断。”

郑濂稍稍点头,他对这些被欺负的奴才没什么兴趣,对苏枝儿的兴趣更大,他语气中稍微带上了几分笑,“你倒是生了一副菩萨心肠。”

“人心嘛,都是肉长的。”

郑濂听罢这话,却不知想到什么,讽刺地勾了勾唇。

那可未必。

这金陵城内牛鬼蛇神多了去了。

其实他倒也不是怀疑苏枝儿会跟那小奴有牵扯,毕竟一个是承恩侯府的大公子,一个是看管老虎的小奴,选谁,就算是傻子都知道。

“你放心,大哥那边我会替你去说,到时候……”话说到这里,郑濂一顿,“到时候你得偿所愿,别忘了我就好。”

等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郑濂说完话,脸上难免流露出一点挫败和伤心,他正欲要走,不想小娘子拉住了他的宽袖,“二公子,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喜欢大哥吗?我去替你……”

“不用!”苏枝儿猛地扬高声音,在看到郑濂一脸复杂的表情后立刻回神,掩面道:“我现在这副容貌,哪里配得上大公子。”

郑濂想了想,“确实有点丑,不过我大哥素来不注重这些,若是我开口,你必能到他身边伺候。行了,难得二公子我大发慈悲,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再说了……”

郑濂想到清月一事就觉得不妥,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让苏枝儿去他大哥那边。他意味深长道:“你留在这里,很危险。”

话罢,郑濂扯开苏枝儿的手,转身离开。

苏枝儿呆愣愣站在那里,半响后才张开自己的嘴,对着自己的脑袋使劲一顿搓揉。

她留在哪里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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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濂从苏枝儿那得到消息就去寻了郑峰。

虽然两人之前闹了一点不愉快,但在大事上,郑濂一向也是不含糊的,不然怎么是亲兄弟呢。

“我去看了,那边的锦衣卫们大多都吊着胳膊。我想太子一定是猜到了,而且说不定已经回东宫去了。”

郑峰却不同意,“你有没有想过,太子殿下突然来到承恩侯府的意图?”

郑濂努力想了想,然后回答,“那是个疯子,一个疯子能有什么意图?”

“就算是疯子也有脑子,他能活到现在难道靠的是运气?既然他的意图没有达成,那么就不会回东宫。”

“那他的意图是什么?”

“暂时还不知道,可我知道,我们已经打草惊蛇,最好的方法是先按兵不动,将这件事甩给暮王。暮王手上有暮家军,如果不趁早铲除或收为己用,日后势必会成为我们的阻碍。”

郑濂心不在蔫地点头表示同意,然后提到了苏枝儿,“她,大哥,你对她是什么想法?”

“想法?”

“是啊,那小丫头不是喜欢你嘛。放在太子那边多危险啊,你如果想要,让把她要回来呗。”

郑峰却不回答,只冷嘲道:“你什么时候生出这么一副怜香惜玉的好心肠了?”

郑濂被噎住,“我一向怜香惜玉。”

“这件事情我会处理。”

“行吧。”郑濂还以为郑峰同意了,他临走前道:“其实我跟她没关系,上次是我引她入的竹林密地,我就是想逗逗她,没想到惹出这样的祸事了。大哥,真的不关她的事,她就是一小丫头。”

“嗯。”郑峰淡淡应一声,脸上没什么表情。

郑濂摸了摸鼻子,走了,他看着外头热辣的太阳,只觉心中有些许惆怅,不过也不多就是了。

书房内,郑峰的眉头明显皱起。

郑濂不知内情,自作聪明的将苏枝儿引入竹林,成为了自己人,救了这小丫鬟一命。

既然暴露,那人也不必杀,可郑峰不是个容易相信别人的人,他将苏枝儿与清月一道送入太子别院。

清月是他从小养的傀儡,不会背叛。

从清月的观察来看,苏枝儿确确实实只是一个普通的丫鬟。

那么……她是真的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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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枝儿毫无形象地瘫软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好热,又好冷。

她猜测自己应该是有点低烧。

今天中午厨房送来了包子,苏枝儿没碰。

清月那件事后,她现在都吃不了包子了。苏枝儿吸了吸鼻子,站起来往屋子里走,也不知道是为清月伤心,还是为包子伤心。

身体实在不舒服,苏枝儿连大猫都懒得管了,反正小花会喂肉,隔壁那院子断胳膊断腿的锦衣卫最近也没少往猫儿院里来躲人……听说最近那位太子殿下又疯了,到处找人……抱?

不对,一定是她发低烧,耳朵嗡嗡嗡的听错了。

应该是到处找人揍。

没错,就是这样的。

苏枝儿躺在凉席上睡觉,身上黏糊糊的像是糊了一层水面粉。

好热……又好难受。

耳朵边上有人说话……嗡嗡嗡的好吵。

“主子,只是低烧。”

少年立在床边,看着躺在那里的少女,双目猩红。让跪在起身后的肖楚耀忍不住暗暗往后挪了挪,然后又挪了挪。

少年颤抖着伸手去摸她的脖颈。

那里是人类最脆弱的命脉,也是最生机的地方。

颈动脉跳动着,昭示着小娘子只是睡了过去。

少年指尖冰冷,少女瑟缩了一下后又觉得舒服,轻轻蹭了蹭。

苏枝儿脸上滚烫,那热度从指尖传递,少年微微蹙眉,却并不觉得厌烦,心中有一股自己从未体验会的感觉。

他不喜欢别人碰他,也不喜欢碰别人。

可她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呢?不知道。

“好烫。”少年轻轻眯起双眸。

睡梦中的苏枝儿抖了抖,无意识呓语,“汤……鸽子汤、排骨汤、鸡汤……”阿巴阿巴……

周湛然:……

“粥,去煮粥。”

“是。”肖楚耀赶忙脚底抹油的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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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枝儿睡梦间觉得有人在往她身上浇水。她努力睁开眼,迎面就落下来一块帕子。

帕子没拧,湿漉漉的像瀑布一样滴水,直接就把苏枝儿给干懵了。

水从面颊往下淌,浸湿了衣襟,也将苏枝儿原本就汗湿的头发打得通透。

苏枝儿伸手,揭开帕子,看到站在床边的少年。

“喝粥。”少年还端了粥来,他把碗递到苏枝儿面前。

苏枝儿:……她以为有人要来谋害她,比如用湿帕子把她捂死什么的。

她把湿漉漉的帕子扔到旁边的盆里,伸手接过粥碗,感动地吃上一口……呕,齁甜……这是在糖里放了粥吗?

“这是你自己做的?”苏枝儿硬生生把嘴里的糖粥咽下去,就好像吃了一大块凝结的糖块。

少年皱眉,“不好吃?”

“也不是……挺好吃的。”面对少年那双真诚的眸子,苏枝儿选择妥协。

其实这粥不是周湛然做的,他只是往里面放了糖……一罐子。

事情是这样的。

当身残志坚的肖楚耀颤抖着胳膊把粥端进来,战战兢兢的亲自递给自家主子后,他家主子先是拿起勺子自己尝了一口,然后皱眉,“不甜。”

肖楚耀心领神会,赶紧去抱了个糖罐子过来,然后就看到他家主子把一罐子糖倒了进去……了进去……进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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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之前苏枝儿还在跟小花生气,但现在少年过来尽心尽力的照顾她,再大的气也消了。

虽然他不照顾自己可能会好的更快QAQ,可面对少年真诚的目光,她这只颜狗怎么忍心拒绝呢?

小花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冰块,屋子里凉爽多了。苏枝儿舒服地干了一碗汤,直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不过为什么有这么多汤?鸽子汤、排骨汤、鸡汤……她又不是猪。啊,想吃烤猪肉了。最好要那种五花肉,烤出来油滋滋往上面撒一层孜然粉,阿嘶……